冰冷坚硬抵不过心碎的万分之一。
过了不知道多久,恍惚间听见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唐闻安提着药箱进来,面对这番景象惊得几分钟都没任何反应。
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和季斯晏平视,轻声责备,“怎么这么不注意?”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许岁倾不声不响地跑了。
至于原因,虽然季斯晏闭口不提,甚至连人不见了都是靠自己猜测。
但唐闻安能料到,多半是因为那个阿若。
最开始见到这个女孩,他第一直觉便不由得联想到当年的事,单纯的女孩为了自我感动,从港城不惜追到都柏林。
而事实上,从某些角度看过去,许岁倾确实和阿若有几分相似。
不过事已至此,谁能说得清,还是眼前给季斯晏处理伤口要紧。
血液早就凝结,粘在衬衫上颜色不断加深,前些天那么千叮万嘱,白费。
这男人像是没了知觉,要不是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还有浓密睫毛时不时颤动,怕都会以为他死了。
唐闻安无奈地伸手,就要去把人拉起来之际,却不妨季斯晏缓缓地睁开眼睛。
眸底氤氲着大片水雾,一向果决冷情的男人竟然快要落泪。
他接连受到惊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见低沉的哑声,“许岁倾要订婚了。”
“啊?”
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唐闻安觉得自己完全丧失语言能力,目瞪口呆无法相信。
“和我弟弟。”
“什么?”
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离奇。
这许岁倾,怎么又会和季斯晏的弟弟扯上关系?
唐闻安等了好久才回过神,依然还有些不敢相信,满脸写着诧异,“你你说真的?”
而季斯晏也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勾起的唇角苦涩无比,“所以,还有什么意义?”
凭借着多年兄弟情谊,他自然算得上了解,可到底也只是猜测而已。
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心底的疑虑问出口,“她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走?”
季斯晏眼皮跳动,眸底幽深蕴藏着深潭死水,视线不知在望向哪里。
“有个误会,没机会解释,她以为以为我把她当替身。”
果然。
唐闻安证实心中猜想,顿觉豁然般刨根问底,“实际上呢?”
“实际上”,季斯晏垂眸看向斑驳血迹,“我一直都知道,她只是她自己,不会像任何人。”
唐闻安见他眼神清明些许,干脆挪到右侧位置坐下,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酒。
“衣服我帮你脱?”
季斯晏自己动手解开扣子,衬衫往右侧拉下去,动作时手在微微发抖,虚弱又无力。
唐闻安开始上药,听他自言自语。
“更何况,我对阿若,从来都只有愧疚之情。”
“可到今天,好像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早就忘记我,至少现在看起来很开心,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唐闻安几下处理好伤口,不忍心可还是要打断,“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去挽回?还是任由她和别人订婚?”
在他看来,有误会就去解释,喜欢就抢回来,多大点事?
反正那季家人,季斯晏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免不了要回趟港城,更免不了要揭开过去的伤疤,这可就关系到他的原则问题,自己不敢妄下定论。
等待唐闻安的是许久沉默,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药箱后,拍了拍季斯晏的肩膀,起身从书房离去。
港城正处于深秋和初冬交替的时节,冷空气漂浮在空中,裹挟着丝丝凉意。
校园林荫大道的绿叶被染黄,随着簌簌寒风落地,铺洒出别样风景。
有的同学拿出手机正拍照,也有的同学两三个互相找角度摆造型。
许岁倾上完一天的课,背着包包路过,也不由得停下脚步。
时间过得好快,距离她跑回港城,已经满了一个月。
这几天许平昌都没再打电话来,许雅文也没找事,每天上课吃饭回宿舍画画休息,日子过得很平静。
除去和Erin时不时地聊天之外,也就只有季斯帆会给她发微信。
多数是关于订婚那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