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被轻轻地捏了一下,指腹并不柔软,茧把欢喜的皮肤磨得有些痒,她忍着没躲开。
“我们欢喜长得漂亮,就是心太善了。”
欢喜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只觉得大家都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活着,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人,总想着给点温暖。
有过一两次被纠缠的麻烦之后,欢喜机灵很多,用工作微信,顺便推销面包,会劝退很多人。
“怎么又瘦了。”夏蕾有点心疼,她想了想,笑着道:“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欢喜怔了一瞬,刚要说话,又听到她说:“工资照发。”
“谢谢夏姨。”欢喜只能干巴巴地道谢,她缺钱,不能假大方的说不需要。
只不过欢喜擦桌子都变得更卖力些。
等阳光变得刺眼,温度高升,时钟指向十一点,她才松懈几分,撑了个懒腰,拍打着发酸的胳膊。
今天是周末,欢喜上的早班,要一直站到下午两点才会有同事来交班。
闲下来,她才迟钝地感觉到胃痛,拿起吃了一半的面包,咬了一口。
味道很好,但放的时间久了,咬过的缺口和空气接触之后,有些发干。
又去接了杯热水,欢喜吃得很慢,细细的咀嚼可以带来更多的饱腹感,快到交钱的日子了,她需要更省一点。
她有些出神地盯着收银机的屏幕,小口小口地咬着。
周末,办公区下的便利店反倒冷清些,转眼就到了两点,欢喜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在收银台旁边,和同事交了班。
春城的三月,繁花冒了头,只等着一阵风吹开,在枝头起舞。
欢喜闭上眼睛,温热的天气,靠着公交车的椅背昏昏欲睡。
【白鸽:欢喜,院长让你周一去办公室找她。】
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又沉默地按掉。
“下一站,终点站。”从便利店坐102路公交车,两块钱坐到终点站,“天和疗养院。”
春城最好的疗养院,舒适的环境,装修的风格像是西方贵族的庄园。
“您好,请出示证明。”为了保证客人能更好的休息,大门口还有保卫队。
穿着朴素的人会被拦下来询问,她们并不怕得罪客人,因为这家疗养院是春城首富注资的。
“她为什么不需要。”
欢喜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人说的是自己,她确实和这座西式庄园格格不入,洗到发白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平价背包。
不过她每周都来,保安队长认识她。
今天的安保似乎又加强了些,欢喜的眉轻微地皱了下,但没理会身后的争端,步子迈得很急。
疗养院的大厅装修的很雅致,欢喜径直走向前台,她从贴在背部的书包夹层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李姐,我交一下今年的费用。”
一起递过去的,还有她做的面包。
“余额不足。”银行卡一滑而过,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欢喜怔住,她的手倏地握紧,眼里满是疑惑。
十万块,一分不少。
前台叹了口气,犹豫着把一张宣传单递到欢喜眼前。
“欢喜,要不帮你妈妈办转院吧。”
“我们这的费用太高昂了,今年又——”
天和疗养院一房难求,并不是多少富人需要疗养,而是有些人知道首富会经常来这,她们需要合作的机会。
许是不堪其扰,疗养院就又调高了价格。
欢喜把那张名片握得很紧,她道了声谢,甚至不敢问价格。
欢喜穿过长廊,春日的花园,花瓣迎着风起舞。
她被扑鼻的香气压得喘不过气。
每一个病人都有独立的小院,配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欢喜站在门口,泪水打着圈的掉下来,却努力地扬起嘴角,抬手把泪擦干,手机照出自己的脸,努力笑得很开。
手指按住唇角,做出微笑的表情。
“欢女士,今天的天气很好,你看看,花开得很漂亮。”
“马上周末了,你女儿要来看你了,高兴吧。”
欢喜的步子迈得很轻,她听到护工在絮絮叨叨的对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说着,她把人移到窗户前,态度很温和,还细心地把毯子掖紧。
植物人时间长了,肌肉会萎缩,需要每天都帮助拉伸按摩。
欢喜看到妈妈只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显然被照顾的很好。
这样看着,欢喜觉得再累点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