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想救她。”
“那你还用刀抵着她?”欢喜简直要被黎声的逻辑气笑了,她的目光在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人身上掠过,她打不过,但只要多和黎声交谈,拖延时间,妈妈会赶过来的。
她并没有挂断那通电话。
欢喜的话如同尖刺,黎声低头,看到随安脖子上的血,无措地从桌子上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
“如果你不回来,我都已经将她带走了。”
这几天,欢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随安,只得想出个调虎离山的法子,可又被欢喜看破了。
“医生说,她这几天就会醒,等她醒了,手术就做不成了。”黎声轻叹口气。
欢喜抿唇,手指收紧:“她已经答应我会做手术,积极治疗。”
“先移植人工心脏,等到合适——”
“她能等的到吗?”黎声蓦地看向欢喜,冷声打断她的话。
“最合适的就是你母亲。”
“你舍得吗?你舍不得。”黎声说得分外肯定,她也感同身受。
欢喜沉默,无法回答。
如果可以,欢喜宁愿将自己的心脏送给随安,命运总是给她开玩笑,这样两难的选择,居然真的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唇咬得发白,几乎渗出血来。
“其实不需要你舍得,因为随安不舍得你难过。”黎声无奈地苦笑一声,她看着病床上的人。
“十五岁的时候不就为你放弃过一回了。”
欢喜抬眸,眼睛瞪的很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这么多年是谁一直在隐藏你们一家的踪迹,让我们找不到。”
“当初随妈妈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甚至定下了手术日期,可惜的是她先走了。”
黎声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轻声开口:
“我不懂我妈妈为什么想要随氏,可又舍不得随安死。”
“可能还是对随妈妈有愧吧。”
“她疯狂地想找到你母亲,想要给随安做手术,可一直有所阻碍,直到四年前,你母亲因病住院,和数据库的信息匹配上了。”
“随安早就知道你妈妈的心脏是她最合适的心源,她还花了大价钱让你妈妈摆脱植物人的状态,不就是又一次想舍弃自己。”
欢喜的目光落在随安的脸上,女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唇色发白,死气沉沉。
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细小尖锐的口器把脏器的血肉咬得细碎,疼痛万分。
何其幸运,何其不幸。
她下意识想靠近随安。
“欢喜。”黎声低声开口,“你别动。”
“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所以我来做这个罪人。”
她故作轻松,眉眼一弯,可唇却绷紧,不见笑意。
“我不想你们受伤,就站在那,等我们出去。”
黎声眼神示意两个人把床推出去。
欢喜注意到她将匕首拿远了些,心中思绪纷杂,她庆幸黎声继承了苏落性子里优柔寡断的一部分。
啪嗒。
欢喜的背抵在墙上,房间里倏地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人闷哼一声。
等灯再亮起的时候,局势已然反转。
“你——”黎声半弯着腰,看着欢喜,视线落到她的手上。
匕首被欢喜徒手抓住,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划破她的手心,鲜血涌出。
“滚开。”
欢喜反手握住匕首,对准站在床尾的女人,她挡在随安的身前,眼神第一次呈现出攻击性。
血液顺着匕首流到手腕,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压过几乎将医院腌透了的消毒水的气味。
黎声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向着欢喜围靠过去。
欢喜蓦地向前挥,血珠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