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别怕呀。”
“就是,喝穷他!”
“啧啧,我们的king也有被人落面子的一天,真是稀奇。”
周围的人似乎都认识这个红色耳钻,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来。
而图安却只觉得这地下酒吧的空气实在是稀薄,稀薄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于是在那人再一次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和语气都不算亲切,甚至有些恶劣:“滚开。”
不行了,真要吐了。
图安一把攘开身边围绕着的陌生人,跌跌撞撞冲进了厕所。
厕所里是很呛人的熏香味道,但是反而让图安感觉好受了些。
图安用冷水洗了把脸——脸上的酡红色却只深不浅,肠胃也开始抽搐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晕车的迹象。
不是,难道是穿越后遗症有延迟,现在才开始水土不服?
门口传来脚步声,图安下意识地不想和人接触,随便找了个空的隔间钻了进去。
他有些颓丧地蹲在马桶盖子上。
身体的不适让他心情不佳,连带着想起了近日来的所有不顺——
该死,仔细想想,几乎全是不顺,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李途安李途安,这是第一该死的人。
李途安李途安,这是自己的名字。
脑子昏昏沉沉,很多东西混杂在一起,似乎是要把什么强行抹除似的。
图安想吐,但事实上,他一整天就吃了个有问题的冰淇淋,奶油和饼干都被消化完全,肚子里没有什么内容物。
干呕了几声之后,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轻浮到让人讨厌的声音:“哦,小老鼠在哪里?”
“真有意思,每一扇空无一人的门,都会让我兴奋起来,更加期待你被我追赶至角落无处可逃的惊恐表情。”
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图安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摸索着隔间的墙壁站起身,一边计算着对方靠近自己所处隔间的距离,一边数着数。
1、2、3……
打不打得过另说,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但是那个脚步声没有如期而至。
红色耳钻在靠近图安隔壁的那个隔间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在和某人交谈、嗯,应该说是讨价还价。
“好吧,我能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就像你说的,确实是这样,”红色耳钻最后屈服了,叹一口气,说,“你欠我一顿美味的晚餐。”
他的咬字依旧古怪,仿佛用舌尖舔舐了嘴里的所有牙齿才挤出这一句“美味的晚餐”。
图安有理由怀疑对方嘴里的晚餐指的不是食物。
很快,红色耳钻离开了。
厕所里恢复了宁静,且再没有别的人进来。
图安觉得自己完全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了,不然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
这间厕所的风格很传统,一切都很大,大大的洗手池,大大的门板,大大的氛围灯,大大的——
有人推开了门,图安顺势扑过去,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背上,用手臂锁死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边角锋利的金属片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在复古熏香构造的气味堡垒中,清冽的鼠尾草香气混杂着木质气息突破重围,唤醒了图安昏昏沉沉的意识。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人生气。
一声轻笑,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图安可以从和他紧贴的胸腹上感觉到这阵微弱的颤动。
“霍尔维斯?”
“你手上拿着什么?”
霍尔维斯饶有兴致地问。
图安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哦,是金属合页。”
这个厕所什么都大大的,门是这样,门上的零件也是。
连接合页的螺丝钉也很大,刚巧图安又能在衣服上找到这样一枚小小的、刚好能嵌入螺丝钉的十字纹里充当一把迷你螺丝刀。
在红色耳钻一扇门一扇门地查看情况时,图安正在一圈一圈地拧下螺丝钉,卸下这枚边缘处闪着寒光的金属合页。
霍尔维斯似乎在憋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