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我还以为你突然饿了所以才这么说,不过我也想吃。”
“不是这个,但没什么……”他轻笑一声,才重新用活泼明快的声音说,“下次一起去吃吧,等感冒好了就去!”
“好耶。”
我最后在黄濑凉太的催促声中爬起来吃了药,听话地把空调关掉,窗户打开。但躺了两分钟又觉得热,起身从柜子里搬出了风扇。
忙碌完一番后,我掀开被子的一角,感受着作用微乎其微的风,迷迷糊糊地想。
就算有很多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就算能瞬间列出无数个缺点,就算这样,我也还是喜欢夏天。
*
第二天醒来时头已经不痛了,鼻塞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但喉咙还是有些难受,喷嚏也没有停下。
总之烟火大会没戏了。
起床后吃了具有异国风情的西式早餐——好吧,只是普通的牛奶麦片和煮鸡蛋。晚饭是寡淡的蔬菜粥,喝了几口后还是没忍住点了很贵的烧鸟外卖。
胃口好心情才会好,心情好病才会好。
我心安理得地列出等式,陷进今早特意抱到阳台的豆袋沙里,开始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虽然没办法身临其境,但姑且还能远程体验一下氛围。而且在家里看烟花不需要门票,也不会被蚊子咬,还不用在人堆中挤来挤去。
真好,完全不用羡慕嘛。
当我正在用消消乐小游戏打时间时,突然收到了黄濑凉太来的照片。
还是我熟悉的前辈们。但画面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个人在看镜头。
“本来是想拍张合照,结果大家完全不配合,最后变成了这样。”附送的语音消息如是说道。
那张照片里,穿着青白色箭羽纹浴衣的黄濑凉太占据了画面左端,如果遮住画风明显不同的其他人,就是一张能刊登在时尚杂志上的写真。翻译成人话就是:真好看。
可恶,还是很羡慕。
“这样的合照也很有特色。”我点评道。
这条消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未读状态,直到时间临近七点,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抱歉,刚刚没来得及回消息!人实在太多了。”听见了急促的呼吸音,“因为途中被围住,结果和大家走散了,现在好像来不及赶去座位那边。”
“没事吗?”
“没事啦,我和前辈们了消息,在河岸后面的自由席这里随便找了个空位,就是只能坐草地上了。”
“感觉很可怜啊。”
“是哦——”他拉长了声音,控诉般地抱怨说,“旁边都是手拉手的情侣,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边,可怜的。”
“我有异议。刚刚就是被想要搭话的女孩子们围住了吧?”
“呃呜。”他可怜兮兮地出两个短音,半天没能吐出辩驳的话语。
隔空幻视了低垂狗狗耳朵的画面,我笑着站起身,伸手扯开面前半开的窗帘。被灯光和灰霾污染的夜空是朦胧的灰,月亮黯淡孤独地挂在高楼的侧面。
【18点57分26秒】
倒计时开始,我听见嘈杂喧闹的人声。而他的声音在这之中清晰地于耳畔响起,却不是预想中的告别:“听说对着升空的烟花许愿会应验。”
“那是流星吧?”
“应该没有差别?大家都会许愿呢。”
“明明生命短暂,却要承载这么多的愿望,烟花好可怜。”
“为什么在可怜烟花啦?”
“我也来许愿好了。”
“和刚刚的话自相矛盾了啊!”
“对不起,烟花。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趴在阳台上,注视着远方热闹的河畔,一本正经地开始许愿,“‘我想要明亮的日子’*。”
“嗯?是说喜欢晴天?”
“不是。”
“那——”
“是秘密。”
“又是秘密?”他委屈地说,“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这位擅长蛊惑少女心的天才用上了撒娇攻势,万幸看不到脸效果减半。我不为所动地说:“是很重要的秘密啊。”
“那我也用很重要的秘密和你交换。”
有点心动了,但我忍住没有回答。
在以秒计数的沉默之中,他轻声开口:“我——”
余下的话语被骤然涌起的声浪吞没。
手机屏幕中,分与秒的数字同时跳为零,烟花炸裂的响声与心脏振动的节奏一瞬合拍地奏起。
我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