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单手扶着面前冰凉的金属护栏,平静地回答,“但是无所谓,也不是非要有意义才能活下去吧。”
“真是狡猾的回答。”
“那哲学大师太宰先生对此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
“遗憾——我也不知道答案。”
“这个回答才更狡猾吧。反正人生还很漫长,只要活下去总能找到答案。”我若有所思地说,“唔,这不就正好成为了活着的意义吗?”我简直是个天才。
太宰不置可否地说:“是吗。”
我想了想,又轻飘飘地感叹道:“如果非要找到什么意义才能有谈论活下去的资格的话,那这个社会未免也太残酷了。”
老实说,我很想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但对黑手党说这种话再怎么说还是太诡异了。
“和上次相比,你变了不少。”他说。
“人是会成长的。”我认真总结。
“成长啊……你是这样定义它的吗?这样也不错。”
“嗯?”
“没什么,只是想感叹一下我们之间的不同。”太宰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好~谈话时间结束。好学生就不要独自逗留在外面了,快回家吧,说不定会撞见雪女呢。”
上次是水鬼,这次是雪女。这个人完全是在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啊!
空无一物的死寂短暂地从他身上褪去。他拍拍手,抖落肩头的雪,抬头看向我,用那种无意义的微笑轻而易举地堵住我即将脱口而出的回应。
“总之,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
我并没有遇见所谓的雪女。
但碰到了和雪女还有黑手党相比,更不想见到的人。
“你的游戏水平真的有够烂的,是在小瞧我吗?”
“怎、怎么可能!是岛田你太厉害了啊!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啧,没劲。接下来去打柏o哥好了。”
“咦?还要继续玩吗?”
“你不乐意?”
“不不不不我当然愿意!”
从三步外的那间游戏厅里走出来的,是国王和他的新臣民……不,是新奴隶。
虽然我已经尽力避开了曾经碰见过他的那条街道,但只要我还留在这座城市,总有一天会再次和他撞上。
可偏偏是在这个糟糕的时点。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并且路况很差,完全不适合逃跑。
现在突然掉头或者跑起来会更加显眼。我将伞面放低,遮住自己的脸,继续往前走。
身侧的脚步声突然停下,随之响起的是其中一人疑惑的声音。
“岛田?怎么了?”
“不,只是感觉好像看见了熟人。”
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句中唯一的名词上。刻意拉长的语调透露出一种恶劣的玩味,仿佛猫抓住了即将逃入洞中的老鼠。
“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
“诶?”
身旁的跟班出状况外的疑惑音,岛田转身,朝着我的方向继续说:“你走路的时候会习惯性低头,对视线很敏感,在被注视时会本能地加快脚步,但又会在意识到这点时刻意放慢度。”
“……”
难道说这个人其实是我的深柜???
左肩上落下桎梏般的重量,他伸手移开了我的雨伞。失去阻隔后,冰凉的雪落在手背上,瞬间被体温融化,只留下一小片湿渍。
我缓慢地抬起头,对上记忆中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啊,抱歉。其实刚才是瞎说的,我只是觉得背影看起来很眼熟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他毫无诚意地道歉说。
“你就不担心认错人吗?”
“无所谓。就算认错也只是会被当成搭讪,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他亲昵地勾住我的肩膀,“再怎么说也是让我流过血的女人。我可是很记仇的,要是不能十倍奉还的话,我会难受到茶饭不思。”
“是吗,是好事呢。我是指茶饭不思这件事。”
“这个态度真是令人不爽,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他回头朝着身后伪装背景板的跟班扬起下巴,“喂,你——名字叫什么来着?算了,这个也无所谓。你玩过女人吗?”
“咦?我、我吗?没有……”
“正好,今天来玩点刺激的吧。”
“诶?!这、这不好吧——”
“她都不介意,你在害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