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我的太子妃,倒是个抄家追赃的好手。”
沈栖凰被他咬得又痒又羞,忍不住在他怀里轻轻扭动挣扎:“殿下……”却被那有力的臂膀更紧地箍住腰肢,动弹不得。
“立了功,该赏。”萧执圭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诱哄,“说说,想要什么?”
沈栖凰眼波流转,目光落在书案一角那方墨色如漆、光可鉴人的贡品松烟墨上,想起昨日李尚书觐见时那极力掩饰却藏不住的眼馋。
“嗯……臣妾想要殿下的松烟墨,”她纤指轻点,“昨日见李尚书大人瞧着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话音未落,萧执圭已朗声笑起来,毫不犹豫地掰开那方珍贵的墨锭,塞进她手心:“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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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沾了些许未干的墨汁,带着墨香,忽然在她锁骨下方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清晰的墨痕,“这儿也得盖个印,是我的。”
“啊!”沈栖凰惊呼出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羞得满面通红,挣扎着想躲开。
萧执圭却顺势将她更紧地压向书案,手臂一扫,满桌的奏章被拂开一片。
他俯身吻住她微张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炽热。
慌乱中,一支搁在笔山上的湖笔被碰落在地,溅起的浓黑墨汁,恰染污了太子朝服明黄色的下摆,如夜色般晕染开来。
第三节宫深日暖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帝后御驾亲临东宫。
满庭菊花怒放,赤金、雪白、鹅黄、淡紫,各色名品佳卉被巧妙地堆叠成起伏的花山,在秋阳下流光溢彩。
“好!这菊花宴摆得甚有章法!”皇帝龙颜大悦,指着庭中花团锦簇的景致,对着皇后赞道,“赤金菊配汉白玉台,层层叠叠,光影错落,倒像是把满园秋色剪碎了,精心铺陈在地上一般。”
皇后含笑点头,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满意。
她执起侍立在一旁的沈栖凰的手,褪下腕上一只水头极足、翠色欲滴的暖玉镯,轻轻套在沈栖凰的手腕上。
“这是前朝张皇后戴过的旧物,本宫瞧着你,担得起。”
温润的玉镯贴上肌肤,带着历史的厚重与皇后的期许,沉甸甸的。
鎏金食盒次第开启,珍馐美馔巧夺天工:蟹粉狮子头盛在碧绿的荷叶盏中,清雅别致;水晶虾饺玲珑剔透,捏成栩栩如生的菊花形状;连那盏温润的羹汤里,都细密地浮着一层用模具压出的、薄如蝉翼的鎏金菊花瓣。
皇帝尝了一口特制的菊花酿,醇厚甘冽,回味悠长,他放下杯盏,目光落在垂侍立的沈栖凰身上,语气平淡却分量十足:“嗯,比光禄寺那些老家伙们弄的强。”
沈栖凰心头一紧,旋即涌上巨大的喜悦与释然,连忙屈膝深施一礼:“谢父皇、母后夸赞。”
起身抬眸的瞬间,她瞥见了萧执圭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与笑意,那目光温暖而坚定,让她瞬间心安。
就在这时,他广袖遮掩下的手,悄悄探过来,在宽大的袖袍中精准地握紧了她的指尖。
那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一刻,沈栖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忽然清晰地忆起刚入宫时,自己如履薄冰,连喝一碗寻常的燕窝羹,都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看嬷嬷的脸色行事。
而如今,帝后亲临,满宫奴仆屏息凝神,恭敬肃立,连传菜太监行走间都踮着脚尖,脚步声轻得如同踏雪寻梅的灵猫。
这无声的秩序与敬畏,便是权力赋予的底气,也是她付出无数心血后赢得的尊重。深宫虽冷,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她觉得无比熨帖。
第四节暗室丹青
演武场上,七皇子萧承锐引弓搭箭,姿态潇洒,箭矢离弦,带着破空之声,稳稳钉在百步外的箭靶红心,竟是连中十环!
场边侍立的太医正捻着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殿下!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较之重伤之前,更见雄浑刚健之象!大好了!”
一直悬着心的皇后闻言,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亲手将一盏温热的参汤推到他面前:“既是大好了,也该相看几家贵女,把终身大事定下来……”
“母后,”萧承锐放下弓箭,接过汤盏,笑容明朗,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袖口滑落,露出因复健而愈结实有力的腕骨,
“儿臣不急。北境新编的骑兵营,还等着儿臣去操练呢。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囿于儿女情长?”
他甚至能朗声打趣起一旁观战的太子,“皇兄如今可是下朝就往东宫跑,心思全在皇嫂身上,兵部那群老狐狸们见不着主心骨,怕是急得哭鼻子了!”
他谈笑风生,神采飞扬,仿佛那个曾在御书房因伤重难支而呕血昏厥的七殿下,早已随风散去,不留一丝阴霾。
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已彻底走出伤痛,依旧是那个意气风的少年皇子。
然而,只有他的心腹侍卫程殊知道,每夜子时,西厢房那扇紧闭的窗户内,烛火总要幽幽地亮到三更天。
昏黄的烛光下,萧承锐独自坐在书案前,执笔蘸墨,一遍又一遍,近乎偏执地描摹着一幅未完的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