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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清河难以置信地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道。

&esp;&esp;清黎接着嗤笑，又从腰带系着的香囊抓出一只体色青黑的蛊虫呈到清河的面前，体态虽小，却有十足十须，甚是诡异。

&esp;&esp;清河起先还稍有芥蒂，但瞧着蛊虫体态微小，连一个甲片的大小都不及。低头一笑：“清黎呀，我们本是同们，从清氏。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教好你，让你连如何炼出合格的蛊虫都不知晓。”

&esp;&esp;“蛊虫之道，除了以剧毒喂养，更在于斗蛊。十二种蛊虫放入缸内，蛊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往往这活到最后的蛊虫，个头也在这个蛊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渐渐发生变化，随之也就会改变形态和颜色，体态最大，色泽最深。”

&esp;&esp;清河慢慢摊开掌心，一只通体深黑，魁梧矫健似身披铠甲。

&esp;&esp;“可惜，姐姐我呀，只能教你这最后一课了。”

&esp;&esp;清黎瞧此，眉梢含着笑意，一口吞下清河以断肠草炼制的蛊虫。又将自己的青黑蛊虫，慢慢举至清河的眼前，秀眉微挑：“姐姐，该你了。”

&esp;&esp;“好。”清河朱唇微长，合着一盏清茶将蛊虫一吞而下，又将剩下的汤水一并洒在地上，向着众人展示空空的杯底。

&esp;&esp;两人对望，眼底氤氲的情绪在腾腾翻涌，但都携着一抹浅笑，一口一个亲昵的姐姐妹妹叫着。

&esp;&esp;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其实是暗里互相较劲，比谁先早点去见阎王。

&esp;&esp;焚香墨雨，素雅如莲的两位女子，静静地站于祭坛之上。

&esp;&esp;香烟慢慢落下，火线也将燃至最末。

&esp;&esp;清黎捂着胸口，适而重重地吐纳，唇边一道毒血慢慢留下。

&esp;&esp;清河满是得意，神情愈发阴狠：“妹妹，输了呢。”

&esp;&esp;“下辈子，可千万别再自不量力了。”说完此句，清河感觉心间一阵抽搐，苍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额间上的汗如细雨一样滴下来，慢慢地七窍开始流血。身上犹如万虫啃食，她死死地掐着自己喉咙。

&esp;&esp;“清黎，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到底是以什么养的那只蛊虫？”

&esp;&esp;清黎微微抬眼，似有似无地冷笑了。

&esp;&esp;倒地不起的清河咬死最后一口气，丢弃全部尊严一步一挪爬到她的脚边：“求你，求你帮我解开，我认输。”

&esp;&esp;“清黎，求你救我”

&esp;&esp;清黎慢慢蹲下身子，面容冷傲，凑在清河的耳畔：“那你为何从未没想过给别人留活路呢?我、寒浅、半夏、青黛，还有那六位被你毒死的巫女？”

&esp;&esp;“封退自己后路的从不是别人，而是每一个因私欲引起的恶念，黑了所有的善念，自然再无路可走。”

&esp;&esp;清河咬紧牙关，尽力压制着心头的苦涩感，痛楚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泪水涌上眼眶，呼吸也开始变得浮游无力。都已要死，便不再害怕：“我要这圣女之位有错吗！我想证明自己有错吗！”

&esp;&esp;清黎瞧着她的泪水，带入她的回忆之中。清河为南陵清氏一脉，血统纯正的巫族。却不知为何，从小体柔多病，不能接触草药、蛊虫。一旦接触，便会被毒气所伤，这在自幼接触五毒的南陵人中简直为一个天大的笑柄。她不屈服于此，日夜将手浸泡于五毒汤中，忍受夜夜浑身刺痛不能入眠。她好不容易克服五毒侵体推门而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却看见清氏族长又领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孤儿回来，还给她赐以清氏，唤为黎。

&esp;&esp;黎。清以黎，以护南陵白黎。

&esp;&esp;“为何你明明不是南陵的巫族，却从不畏惧五毒，甚至天赋还高于我们。”清河的泪水顺着指缝无声落下，两眼凝望着远方，泪水淌落在青石上：“那我又算什么呢我一切努力又算什么呢我又该如何证明我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esp;&esp;一烟燃尽，一位窈窕女子躺在这细雨之中，躺在孟婆石像慈祥的眼眸之下。

&esp;&esp;清黎将忘川头带来的曼珠沙华，轻轻藏于清河的身下，声音细微：“就让这一株曼珠沙华引你归去忘川吧，且在那里等我”

&esp;&esp;曼珠沙华生于冥府三途河边，在清黎的照料下，花开红艳，彼岸花花开彼岸。

&esp;&esp;清黎慢慢地一步步踏着青石台阶，银铃声漫响整个祭坛，随之而来的是衣摆之下弥漫着一股诱人的幽香，馥郁芬芳，令人深陷其中。

&esp;&esp;三位坐于高堂的长老私下商议之后，将莲花灯盏奉至她的手中：“至此，你就是南陵的圣女。望你引领南陵众人，继续潜心钻研蛊虫、秘法，护我南陵万疆。”

&esp;&esp;她正位于孟婆石像之前，捧着莲花灯盏，彩衣随风鼓动。微微一笑，用指尖抹去自己嘴角的毒血，如释重负一般。微微仰着头沐着细雨，青色珊瑚色秀银色罗裙与这山间青翠之景，融为一体。

&esp;&esp;清黎嫣然一笑，将灯盏打翻在地：“南陵并不需要圣女。”

&esp;&esp;“你这是干什么！”

&esp;&esp;清黎接着又说：“若我只是一个会用毒、用蛊害人的圣女，那又有何可敬？南陵最开始炼蛊是想用含百毒的蛊虫来治疗因毒而生的疾病，例如蛇毒。时至今日，却完完全全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手段。”

&esp;&esp;南陵曾只讲治毒，如今只讲害人。

&esp;&esp;相行背离。

&esp;&esp;美人计

&esp;&esp;沉寂的深谷之中，南陵众人每个人面露沉思，都观到了鬼卿祭台一切，隐着不语。就在此时，一列身披银甲的士兵手持长枪，伴随这阵阵清冽化一的脚步声包围了整个祭台。

&esp;&esp;顿时祭台四面杀机四伏。

&esp;&esp;邹启踏着玄色皂鞋，如墨黑眸似一条正欲果腹的蛇缠上清黎，看出几分狠厉与野心。

&esp;&esp;他毫不吝啬鼓着掌，笑得畅快：“看来，本官真的没有白跑上一趟。这一出好戏，看得本官是心中暗忖。”

&esp;&esp;邹启不知何时已走到清黎的身前，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可知，你坏了本官多大的好事？毒死了我已然定下的南陵圣女，你说本官该如何报复回来啊？”

&esp;&esp;“不知这位大人是？”

&esp;&esp;小厮在旁，微微躬身：“此乃南境巡抚，邹大人。你见大人，应行跪拜之礼。”

&esp;&esp;清黎想到半夏与青黛同自己所讲的那些秘事，看来清河确实与南境巡抚有着不可言说的交易。他以百金断肠草相赠助她上位，却不知要求清河回报什么？

&esp;&esp;她瞄着小厮被衣襟遮掩的锁骨之上，半露出一个红痕。再仔细打量着小厮，皮肤苍白，身材比女子还要清瘦，一双眼眸含着春水。

&esp;&esp;这些狗官，玩的够花啊。

&esp;&esp;邹启伸着脖子嗅上小厮身上一口那清幽的香气，内心莫名有些燥热，又眯着眼眸冷冷地看着清黎。

&esp;&esp;“见到本官？还敢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