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醒来让他继续哭。”
游行哭了一个晚上也没人安慰,而他又最怕疼,眼泪就这样掉在解清澄的手指上。
饶是冷漠无端的解清澄也被这滴眼泪所惊呆。愣了会儿,下一刻,薄沨拿着枪,抵在解清澄的后脑勺上,他问:“你是谁?”
游行满脑子都是那句,肮脏。
他也没说话,也不看解清澄。
解清澄笑:“神格,连神格都没有了啊,看样子,凌逐臣你马失前蹄。”
游行的脖子上都是淤青,薄沨慢慢走到床边,而游行一瞬间,抓住了薄沨的衣袖。
到底薄沨,也不是铁石心肠。他更无法想象,平素那么高傲冷漠的兄长,会有这番脆弱的时候。
薄沨嘴硬:“你拉我做什么?!没手没脚啊?!”
可身体却是靠得离游行更近了。
游行沉默地低头,连惊雨刀都不去拿。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惊雨刀都不祭出来?你这么怂啊你?!”
“要我说,容二哥也真的是残忍,让你哭一晚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这个人是你口中说的丑东西?”薄沨把枪口对准解清澄,“父慈子孝,你这个样子,终有一日,会死到临头。”
解清澄无所谓,“人我要带走,所以呢,我亲爱的父亲跟我亲爱的母亲,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恶魔肮脏下贱,天使无情无欲,”解清澄笑得疯狂,“也对,我可听凌逐臣说了,我这位亲爱的——”
“母亲大人——”
“这个人啊,心最软了。”解清澄揪着游行后脑勺的头发,在他耳畔威胁,“你最好是乖乖地做我的实验标本,我怕还能饶过你……至于我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大人……也对,现在指不定怎么痛苦,又要离开你呢……”
游行最怕痛,痛一点了,都是容倾哭着搂着,不停地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如此深刻而激烈的痛苦。
游行瞪着一双眼睛看解清澄,而解清澄,看着与自己眉眼如出一辙的游行,心中也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他只是觉得可笑,又说:“妈的,你这样的懦弱之人,也配当一个神?”
解清澄无声无息松开了游行。
游行实在是怕痛,走下床,跑到了薄沨的身后,而门口,站着凌雾。
凌雾看着眼圈通红的游行,到底是心生怜悯之心,他招了招手,游行赶紧朝他跑过去,头也不回。
而游溯,出现在大门口。
游溯从审判庭出来前,李婉看了儿子一眼,而游溯问:“母亲,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回家吗?”
“大丈夫当光明磊落,你又是什么人。”
游溯朝李婉鞠了个躬,送走李婉,自己走人。
李婉在医院门口,听那阵哭嚎声哭了一晚上。她站在门口,手上串着佛珠,眉眼温驯地,也朝容倾鞠了一躬。
容倾其实从来没有去看过他的母亲,他只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很爱他。
此外,他们,是陌生人。
于是,容倾去到了索菲亚大教堂,德古拉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