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武德竟是充沛至此,还有那淳于意,南越王父子的死,里头真没有什么猫腻吗?
近几个月震撼太多了,他们既希冀又麻木地听,总觉得一国国王的更迭,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呢。
“南越境内不计其数的学堂,意图归附我大汉的闽越小国,都是他们立下的大功。”
刘越沉声道:“朕私以为,陆贾当得封侯,淳于意以太医之身封君,前往南越的八百儒生,不论是死是活,都当镌刻在英灵碑上,有骨灰者,移入军祠受万人敬仰!”
皇帝话音未落,叔孙通已是泪流满面。
待刘越说完,叔孙通下拜行了个大礼:“臣,代典客卿与八百儒生,谢过陛下!”
满朝无一人反对,就是觉得陆贾封侯有所不妥的曹丞相,也保持了沉默。
陛下召他奏对的时候,老是和他抱怨,说迟早要改了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规定,那农家的董安国陈买,谁当不得彻侯?如今的大汉,早已不是原先积贫积弱,只能依靠军功升爵激励军卒拼搏的大汉了,儒生们抛弃生死,舍身教化,为祖国拼下这样大的一份功绩,他亦是敬佩万分。
时代不同了啊,诸子百家,从没有不能用的学问,只有用错地方的人。
等最后发光发热一把,他们这些老骨头,也该请辞了。而今对匈捷报频传,陛下身负天命,实属英主,他们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想到这里,丞相上前一步:“陛下,高皇帝设下的旧例,或许已经不适用了!臣恳请陛下修改,凡日月所照大汉疆土,非刘氏不得为王,军功以外大功绩者,经朝堂评定,方能封彻侯。”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越眼睛一亮:“朕觉得甚好。”
继而看向御史大夫,这个他虽然绞尽脑汁闪躲,但依旧尊敬的人:“御史大夫可是赞同?”
周昌拧眉思索,在叔孙通紧张的目光下,重重点了点头。
“臣附、附议丞相。”。
兵贵神速之下,韩信率领骑兵直捣龙城。匈奴贵族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安稳了几十年,怎么老巢都要给人掀了?
眼见那青面獠牙的汉朝杀神,竟是直奔他们先任单于的陵墓而来,所有人眦目欲裂!
这下,不用老上单于动员,他们自发地组织军队拼死抵抗,可是那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就连射雕者也无法解决。
汉军重骑虽数量不多,可他们的射雕者也不多啊,贵族们逐渐团结在一块,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为何好好的大本营主力空虚?为何要驱逐萨满神,与右贤王开战?
都是新任单于这个废物的错!!
眼见汉军一番烧杀抢掠,将龙城南部破坏得差不多了,韩信见好就收。匈奴蛮子的抵抗一天比一天强,再拖下去,援兵就要到了,到那时,就算汉军有通天之能也会死伤惨重。
而冒顿单于的陵墓在西北,他们到底没能去成,只能迅速焚香设炉,当着目光仇恨的匈奴人的面,祭拜大汉太祖高皇帝,与战死沙场的汉军军卒。
韩信只留给自己半个时辰,然而半个时辰,足够了。
足够一场简单的祭祀,将匈奴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他来龙城的目的,是为打碎匈奴的傲骨,日后,自有人来收拾他们,打断匈奴的脊梁,将他们赶出祁连山!
军鼓声响起,刻着“韩”字的军旗猎猎作响,龙城飘荡着浑厚的歌声,是大汉天子最爱的《诗经·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唱着唱着,无数汉军眼里浮现泪光,他们想起长眠草原的同伴,想起匈奴南下劫掠的猖狂,想起边塞百姓的血与泪,他们将唱变成嘶吼,仿佛撕心裂肺的一场释放。
歌声在匈奴人耳旁炸响,他们仇恨的目光渐渐转为恐惧。
尽管汉朝人的胜利,被他们归结为运气好,趁主力不在的时候大举偷袭,可见到这样的一幕,他们沉默了。
望着双目充血的老上单于,大匈奴还会有重振先代荣光的那一天吗?
……
好不容易等到杀神韩信撤退,没过半个月,更大的打击来了。
萨满神死里逃生,去到右贤王的领地将右贤王的部队收整,当着哭泣的牧民的面,做了一场法事,只见天空骤然昏暗,大雨淅沥而下,浸润着雨水的萨满神,仿佛身上发着光。
加上他声震草原的威名,右贤王部尽数归心,牧民们要多虔诚有多虔诚,不多时,萨满神打着为右贤王报仇的旗号,不知怎的奔向了西域。
他命人将守在乌孙国的赵壅杀死,掠来无数胡椒、良种与黄金,紧接着骤然南下,宣布投靠汉朝。
徐生面目慈悲,肃然高喊道:“如今我们势单力薄,那就投靠南边的大汉,终有一日,我会让稽粥跪在我的脚下,替你们死去的亲人谢罪!”
消息传到龙城,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萨满神拎着赵壅的脑袋发誓,他必将继承右贤王的志向,与新任单于和单于庭不共戴天!
老上单于忽然喷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气得昏迷之前,他不住地喃喃:“萨满神,护佑汉朝的奸细……父亲误我……”。
得到匈奴大萨满归降的消息,长安的朝臣惊呆了。
典客衙署的人压抑着亢奋,由蒯通出面,与大萨满派来的使者叽里咕噜一顿沟通之后,回禀皇帝道:“萨满神说,他原先有五万部下,有两万并不愿意归降,于是他就遣他们回去放牧,最后跟着他的约有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