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哥请。"阿福掀开竹帘,陆安的青衫角先扫了进来。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短打,腰间却多了个褪色的布囊,走路时总不自觉护着,像藏着什么紧要物件。
苏小棠端起茶盏轻抿,茶汤在舌尖漫开苦意——正是昨日特意命阿竹换的苦丁。"昨日说城南破庙的符印,"她放下茶盏时故意碰得茶托叮当响,"原是我记错了。"见陆安的睫毛颤了颤,她突然笑出声,"真正的符印,在灵火宗旧祠的香炉底下。"
"灵火宗?"陆安的竹箸"啪"地掉在案上。
他弯腰拾箸时,苏小棠瞥见他后颈青筋暴起——那是强压情绪的征兆。
待他坐直,面上已堆起憨笑:"小人愚钝,从未听过这个宗门。"
"哦?"苏小棠指尖叩了叩桌面,银锁在掌心烙出红痕,"当年先皇平叛,灵火宗举宗自焚那桩事,京里老人们可都记得。"她盯着陆安耳尖泛红的弧度,"怎的陆小哥这样年轻,倒比我们这些老古董还健忘?"
廊下的雀儿突然扑棱棱飞走。
陆安摸了摸后颈,额角渗出细汗:"许是小人昨日受了风这会子头疼得紧,想先行告退。"
"该的。"苏小棠起身时,袖中半块碎玉硌得手腕生疼——正是昨夜刺杀她的死士身上掉的。
她朝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带两个小子送陆小哥,路上仔细着,莫碰了风寒。"
待陆安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阿竹从廊柱后闪出来,梢还沾着露水:"暗卫阿九跟着呢,说那布囊里硬邦邦的,像装着短刀。"
苏小棠望着青石板上渐远的鞋印,银锁突然烫得她缩了缩手。"去备马车。"她转身往内院走,"让阿大阿二跟着,我倒要看看,这头疼的陆小哥,究竟要往哪处医馆跑。"
未时三刻的日头毒得很。
苏小棠撩开车帘时,正见阿九从树后闪出来,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这是"换马"的暗号。
她捏紧碎玉,对车夫道:"往南郊走,慢些。"
废弃的玄真寺隐在松树林里,断墙爬满野葛,门楣上"玄真"二字只剩半块"真"字。
阿九从墙头跃下,衣襟沾着松针:"那小子进了后殿,搬开佛像底下的青砖,下去了。"
苏小棠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得殿内蛛网亮。
佛像背后的青石板果然松着,她屈指一叩,"咚"的空响惊飞了梁上的乌鸦。
阿二蹲下用刀背撬砖,青砖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霉味混着檀香涌上来。
"娘子。"阿大举着火把先下去,火光里映出石阶上的青苔。
苏小棠跟着踩上去,鞋底打滑的瞬间抓住石壁——指尖触到凹凸纹路,竟是用朱砂画的符咒。
密室不大,四壁嵌着青铜灯台,台上油膏凝结成琥珀色。
靠里的木案堆着一摞泛黄的古籍,封皮上"灶神录灵火要术"几个字刺得她眼疼。
最上面的羊皮卷摊开着,画着个青铜鼎的结构图,鼎身密密麻麻刻着符文——和她幻象里那口鼎,分毫不差。
"娘子!"阿二的声音带着惊颤。
他举着火把照向案角,那里躺着半封未写完的密信,信纸边缘沾着茶渍,字迹却刚劲如铁:"苏小棠本味感知异常,恐与灶神残魂有关。
若执意探寻,务必除之,以免节外生枝。"落款处的朱印还未干透,"李"字刻得棱角分明——那是二十年前就该埋在皇陵里的兵部尚书李敬之的私印。
苏小棠的指尖在"除之"二字上顿住,喉间的腥甜突然翻涌。
她转身时,火把的光扫过密室角落——那里摞着十几本账册,最上面一本的封皮写着"陆府月例",墨迹和陆明渊的信如出一辙。
"阿大,把这些全收起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眼底的光却亮得灼人,"阿二,去备马车。"
松树林的风卷着枯叶灌进密室,吹得案上的羊皮卷哗哗作响。
苏小棠望着卷中青铜鼎的纹路,银锁在胸前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她突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的话:"灶火不白燃,你拿什么换?"
现在她知道了。有人要拿她的命,换那口鼎里的秘密。
暮色漫进松树林时,苏小棠站在玄真寺的断墙前,望着密室方向忽明忽暗的火光。
阿九从她身后凑近:"娘子,要烧了这里?"
"不。"她摸出火折子,却没有点燃,"留着。"风掀起她的裙角,她望着林深处渐起的雾色,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有些戏,才刚开场呢。"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混着松枝断裂的脆响。
苏小棠转身走向马车,袖中碎玉与密信碰出轻响——她知道,今夜的天膳阁,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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