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闹了,”他扯出自己的衣袖,转身走向窗前,“回府去,在这里发发脾气就罢了,胆敢说出别的话,就别怪孤不讲兄妹之情。”
佳宁望着他孤绝的背影,挺拔如松,又冷漠如冰。她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脸颊贴在他脊背上:“钺哥哥,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的……”
萧钺浑身僵硬,猛地扯开她的手臂。转身时脸色森寒如霜:“那是兄长对妹妹的承诺。”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郡主若再逾矩,明日就送你去北疆。”
佳宁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望着萧钺冷峻如冰的面容,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转身撞开珠帘,哭着冲了出去。
“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喝!”
门外响起佳宁不可一世的声音,紧接着“啊”的一声痛呼。
声音莫名熟悉,萧钺眉头一皱,快步走出暖阁:“谁在外面?”
只见一个墨蓝箭袖的公子蹲在地上抱着小腿,疼得直抽冷气。
“七……宋世子,你怎么来了这里?”萧钺忙扶起她。
“我、我只是迷路了……”宋昭抬起头,露出一张因疼痛而皱起的小脸。眼角一滴泪要落不落,与佳宁的骄纵截然不同,却莫名让人心头一软。
“佳宁踢的?”
宋昭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因腿疼又“嘶”了一声:“不关郡主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差点冲撞了郡主。”
……
宋昭被安置在暖阁里的软榻上。
萧钺蹲下身,一把掀开她的衣摆。纤细白皙的脚踝上方,赫然一片淤青正在泛紫。他手指轻轻一按,就听见上方倒抽一口凉气。
“只是外伤不碍事的,”宋昭见他要唤人,慌忙摆手,拉下衣摆盖住伤处,“我缓一缓就好了。”
萧钺沉着脸没应声,径直走向紫檀书案。手指在某处雕花凹陷处一按,暗格“咔嗒”弹开,取出一个青白釉小瓷瓶。瓶身不过三寸高,釉色如雨过天晴,却透着几分久经摩挲的温润。
瓶塞拧开的刹那,一股清冽药香扑面而来。宋昭不由抽了抽鼻子,嗅出三七混着冰片的味道,这是军中上好的跌打药,也是她的常备药。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萧钺已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他倒出些许琥珀色药膏在掌心,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嘶——”
宋昭下意识要抽回腿,却被他铁钳般的手掌牢牢固定。
“别乱动。”
萧钺的声音很淡,却令她瞬间僵住。他拇指蘸着药膏,按在那片淤青上缓缓打圈。掌心温度透过药膏渗入肌肤,烫得宋昭耳尖发麻。
他们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可在光天化日下,宋昭还没有适应,也不知如何与他相处,尤其这般不说话的时候。
暖阁里静得能听见金丝碳爆花的声响。
宋昭低头,看见萧钺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他揉药的动作极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与方才冷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不是有意偷听的,暖阁紧靠着芙蓉苑,她出了连廊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药香在两人之间氤氲,萧钺忽然加重了力道,在淤血处按了一下。
“疼!”宋昭猝不及防叫出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他力道骤松,仰头吻上她的唇,柔声轻哄:“乖,马上就好了,这个药膏要揉进去才能好得快,你且忍一忍。”
宋昭倏地睁大了眼睛,咬着唇,眼神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瞟,从暖阁敞开的大门,到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再到散落一旁的奏章,最后定格在萧钺腰间那块蟠龙玉佩上。
嗫嚅道:“也不怕被人瞧见,说闲话。”
萧钺低头一笑,上完药将她的衣摆拉下来,顺手将她抱在自己腿上,俯身留下一个深吻。
“这是在我府上,能有什么闲话,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哪敢质疑殿下的能力……啊!”
话落,萧钺将她压在了软榻上,“孤听着这不像是什么好话,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的吧。”
说着在她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痒得宋昭蜷起了身子,推着萧钺求饶,学着戏文里的唱词,拿腔拿调地说道:“殿下就饶了奴家这一回吧,奴家再也不敢了。”
“促狭鬼!”萧钺嘴上如是说,心里却爱到不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佳宁被我父皇惯坏了,你不要怪她。”
“我不怪她,才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萧钺笑道:“你只比她大一岁,她是小孩子,你不也是。”
“才不是,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宋昭颇为骄傲道。
十八岁可以成亲了,萧钺眸色变了变,低头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地问:“今日行动不便,晚上就留下来吧。”
“才不,我要回去。”
“七娘,”萧钺摇了摇她的肩膀,“我今晚不那般了,就抱着你睡,不行吗?”
宋昭坚持道:“不行,你是储君,明日还要早朝,我在这里你定然睡不好,何苦……”
“你不在我才睡不好。”他的手指缠上她一缕发丝,在指节绕了三圈,“从南州回来后,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他声音低下来,带着罕见的柔软,“七娘,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宋昭拿手指点着他的眉心,坐起身,“太医院有的是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