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宜皱着眉头,抬眼往向天空镇南王府的方向,留在府里的人也没有发信号表示他们离开了。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傅归宜心里不安,焦灼地等待着。
他与父亲计划在城外截下裴璟一行人,再送走傅归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傅家虽不想惹事,却也不是真的怕事。傅归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岂是裴璟说带走便拿走的。
镇南王先礼后兵,同时也为了降低裴璟的戒心。他的宝贝女儿,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人欺负还不还手。
他已经决定,今天截下人的时候还要套裴璟麻袋,狠揍一顿。
杀了他不现实,打成重伤,让他卧病在床几个月还是可行的。
他们有两块丹书铁券,足够揍他两次。
镇南王换装并不是觉得裴璟看不出来他们是谁,而是在告诉裴璟这件事是家事,不是国事。
苍云九州镇南王府截杀南陵太子和父亲去拯救被迫屈从的女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质。
天下好不容易迎来太平,双方都不想再起冲突,镇南王更不会让女儿承受这么大的罪过,因此他在王府时才避开与裴璟的冲突。
那句想把他千刀万剐是真心的。
“你说他在干嘛?”傅归宜听到探子回话后一头雾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今日确实没带大小姐离开,他在院子里烤鱼。”
傅归宜暗忖裴璟又在发什么疯,他好端端的烤什么鱼?
“等等,那是什么?”
傅归宜发现有一匹快马飞速入城,他身上穿着特制衣衫,胸口写了个大大的“急”字。
从京城来的八百里加急快件。
*
镇南王府。
傅归荑起床坐在梳妆台前挽发,在家时当了太久的男人,她不习惯用丫环。
忽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阵焦香味。
她轻动鼻尖,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有规律,傅归荑放下紫檀木梳,走过去开门。
“我记得在抚城时答应过你,有机会给你烤鱼吃。”裴璟端着托盘,上面装了条外皮金黄酥脆的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零星的几点葱绿点缀,看上去很是不错。
傅归荑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我可以进去吗?”裴璟站在门外,目光灼灼等着她的回答。
傅归荑垂眸思考了片刻,侧身请他进来。
裴璟笑着说了句打扰。
“那次回去后一直在忙,也没时间。”裴璟歉疚地笑了笑,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挑好刺放到傅归荑碗里,“希望手艺没有退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傅归荑吃下后,中肯地评价:“不错。”
裴璟笑意更甚,专心为她挑鱼刺。
裴璟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她碗里,自嘲一笑:“在你心里我肯定不是个好人,但至少,我希望做个守诺之人。”
傅归荑动作一顿,而后默默吃完。
傅归宜急冲冲闯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把那条半臂长的鱼分食得只剩下个头尾。
“你们……在干吗?”傅归宜闻着熟悉的味道,神色更茫然了。
傅归荑正色道:“在吃鱼。”
傅归宜心想,他难道不知道是在吃鱼吗?
裴璟在他闯进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和手,温声对傅归荑道:“你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做。”
他直起身,微扬下颌示意傅归宜跟他走。
傅归宜白眼一翻,他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妹妹,傅归荑冲他摇摇头示意裴璟并没有做什么事,他才放心跟出去。
裴璟径直走到傅归宜的房间,这里与东宫西厢房一模一样,他很自然地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
傅归宜骂骂咧咧道:“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裴璟扫了一眼,淡淡道:“昨晚上出去了?”
傅归宜眼睛一转,不承认。
裴璟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道:“爬在草丛里被蚊虫叮咬的滋味不好受,想在半道上截人,凭你们这点人,拦得住我么?”
傅归宜闻言悚然一惊,他完全不知道计划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孤已经传讯,令滕州驻军前来接驾。”裴璟抿了口茶:“那里的守军有多少,你心里清楚。”
傅归宜的神色变得凝重,滕州之前作为和北蛮对抗的第一道防线,守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