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白小脸上是潋滟的笑意,像春日含苞待放的花朵,自有一抹皎然的颜色,于子恒愣了愣,却不是因怀夕的美貌。
他皱了皱眉,微倾头,“撞邪了?”
什么时候她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于子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街头遇到她到现在,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没落下过。
是有多大的喜事值当她这样?
怀夕瞪了他一眼,“你才撞邪。”
“小艾,走了。”说完后,怀夕头也不回,扬长离开他的铺子,小艾回头朝于子恒欠了欠身,笑盈盈地提着食盒跟上怀夕的脚步。
看着她们主仆没心没肺的身影,于子恒无奈地摇了摇头,待下到一层,掌柜的正好递上来一封信。
“谁的信?”于子恒问。
掌柜摇头,这信是刚刚送来的,从信封上看不出谁寄的。
于子恒接过来,就地拆开,皱着眉看完。
宋承林?
他还敢找自己做生意?
于子恒约莫知道宋承林为何掳走怀夕,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女子名声多少有些伤害,之前的事他对任何人从来三缄其口。
后续怀夕回来之后,宋承林被如何处理,他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宋承云还是留了他一命,将他赶回泸州。
宋承云后来没有追究他的责任,怀夕也没有怪过他,但于子恒心头的内疚并没有因此减少,因更别说他对宋承林的怨憎。
他怎么敢利用自己行如此不轨之事!
想到当初宋承云看他的眼神,于子恒还有些心惊
若是当时怀夕出了一点差池,恐怕他都很难保住他的小命
于子恒将信揉到掌心,又嫌不解气,直接撕烂。
后来,于子恒一生都在后悔他这时的大意行事。
若他能警觉些,再警觉些,至少,多提醒怀夕一句,或许,便能挽回后来那般惨烈的结局,他也不至于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怀夕一整天的心情都很雀跃,从道柳街回来时还买了几株西府海棠的小树苗,一整个下午就在院子里倒腾。
但时间真是长啊。
出去了一趟,挖土种了树苗,到脏兮兮的被小艾她们拉去沐浴,出来后,夕阳才刚刚落下。
哥哥还没回来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怀夕既期待哥哥回来,但心里又有些畏惧。
昨晚横跨在他们之间的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怀夕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同哥哥相处。
以前丝毫不用顾忌形象,但现在
“小艾,帮我换上那套烟碟轻罗裙。”怀夕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说道。
“哦”
都晚上了小艾虽有些不明不白,还是听话地那边箱柜找。
“翡翠呢?”怀夕问正在帮她梳发的琥珀。
“翡翠姐姐说公子想必快回来了,她去厨房看膳食做好没。”
怀夕一听,更紧张了些,“你快去叫她回来,那个百合髻只有她会挽”
“现在?”琥珀拂过她还有些微湿的发丝,惊讶道。
“对。”
看怀夕着急的模样,琥珀急忙放下梳子,小跑着去唤翡翠。
小艾手捧着怀夕说的那套烟碟轻罗裙走过来,试探地问道:“姑娘,公子一会是要带你去哪里么?”
怀夕自己拿着布子绞头发,回头啊了一声,“没有啊。”
小艾更是摸不着头脑,直言不讳,“不出门,那姑娘确定要穿得这样隆重?”
“姑娘头发还没干透呢,挽发髻作甚?”
小艾接连两个问,怀夕张了张嘴,都答不上来
她看话本子那些姑娘都是这样做的呀,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太刻意了么?”怀夕看着镜子,自己嗫喏道。
翡翠被琥珀急匆匆地带回来时,怀夕已经换上平日穿的素衣,正坐在梳妆台前等她们回来。
翡翠净了手擦干后才走近,“夫人,是要挽百合髻吗?”琥珀匆匆忙忙将她从厨房拉走,说的话也是不清不楚,翡翠只好再确认。
怀夕摇了摇头,“不了,就如平常一样挽起来吧。”
翡翠看了琥珀一眼,有些责怪她大惊小怪的,旁边正蹲在一旁收捡东西的琥珀听到怀夕这样说,下意识抬眼看翡翠,两人正好对上眼。
琥珀有嘴说不清,很想说,夫人,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