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祚和裴葭的百日宴办的极为隆重,裴玄祁当着百官的面便将二人的名字上了玉碟。
依着皇家规矩,凡皇子公主者,无一不是一岁后才上玉碟,唯贵妃的这对龙凤胎,算是个意外了。
此外,裴玄祁下令,在宫门口大摆流水宴,连续三天,替皇子公主祈福。
烟花燃放时,裴玄祁敏锐地察觉到,蕴玉情绪不对。
他眸色沉了沉,便将蕴玉的纤手握地更紧。
因着蕴玉兴致不高,裴玄祁中途便借故拉着蕴玉离席,只留下朝臣们在原处宴饮。
回风华阁的路上,蕴玉忽然侧了侧眸,冲裴玄祁道:“妾忽然想起,有支玉簪落在了乾盛殿,圣上可否亲自替妾取来?”
御辇上,裴玄祁盯着蕴玉瞧了半瞬,终是应了声:“好。”
回了风华阁
,云氏同崔妙因依旧被塞了嘴扔在一处。
蕴玉缓步至她二人跟前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道:“说罢,你们和崔启铭,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氏这些年,便是在崔家也是被崔启铭好生娇养着,如今被绑了几个时辰早就受不了了。
刚被松开,便想要喝斥蕴玉,却被她一个眼神逼退。
“本宫今日心情不好,云夫人还是想好了再说。”
“毕竟,本宫的耐心可不多。”
云氏恨恨看了蕴玉几眼,这才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前朝皇帝虽说好色昏庸,却在任人这块格外大方。
当初崔启铭和云氏本是由海外而来,想在前朝谋份差事。
崔启铭此人确也颇有能耐,领了差事皆做的不错,甚至一度封侯。
若他那时便与云氏成婚,也算是一对才子佳人。
只可惜云氏此人野心颇大,察觉出前朝皇帝好色的本性后,趁着一次宫宴便爬上了皇帝的床。
再往后,便是些恶俗的宫斗故事。
唯一可惜的是,她这皇后还没当几个月,甚至册封大典都未举行,先帝的大军便攻进了建京城。
崔启铭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和心上人的孩子,自然是将自己的妻女推出去送死。
自然,他还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前朝皇帝对他的知遇之恩。
为了报恩,牺牲妻儿又有何妨。
可惜了那正妻柳氏,才刚刚替腹中孩儿定下一门中意的婚事。
那是她的手帕交的孩子,文平侯府的世子。
若自己诞下的是个男孩儿,二人便是打小的兄弟。
若是女孩儿,二人便算是定下一门亲事。
蕴玉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了良久,随即便转身进了内室,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跟着。
白嬷嬷知晓,孤儿一事一直是蕴玉的心病,连忙冲藏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仔细注意着娘娘。
内室中,蕴玉独自坐在铜镜前,凝眸瞧着胸前那枚娇艳欲滴的桃花。
呵——
原来,她竟也应该有个疼爱她的母亲。
原来,她竟也并非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宫人。
原来,她竟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崔妙因,荣恩公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便被荣恩公捧在手心呵护,又有同萧钰自小定下的婚事。
有父母疼爱,未婚夫疼宠。
她想,崔妙因被捧在掌中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应是在冬日的冷水中浆洗衣裳吧。
崔妙因被萧钰疼宠保护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应是被仪妃逼着,在胸前刺上这枚讨好男人的桃花吧。
可是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