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父亲已经找了你?许多日,我们回家去吧。”陈阿招道。
她急切的表情又?让郎君有些怀疑,打量着陈阿招这幅灰头土脸的模样,林祈肆问,“阿招既是我的妻……为何会沦落至此,父亲……没管你??”
陈阿招噎住,转了转思?路,又?垂泪道,“夫君你?不知,父亲原是不同意我嫁与你?。”
“所以……你?我还未曾嫁娶?”林祈肆问。
陈阿招点?点?头,低声道,“是……还没。”
“那你?缘何说是我的妻?”林祈肆目光直窥少女的眼神。
眼见林祈肆又?要不信,陈阿招有些急切,脱口便道,“可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这难道还不算吗?”
她吐话飞快,声调提高,一时让刚踏进医馆看?病的百姓皆愣住。
林祈肆和她一时被围观凝望。
而林祈肆同样怔了怔,似乎也被她的话惊住。
须臾,少年郎君回过神来,陈阿招窥见他纤睫微抖,缓缓垂下,白如?雪的肌肤微微透红,唇瓣微弯轻声道,“算……算的。”
发泄少年吐息轻柔,眼中浮现困惑,低……
瞧过了伤,上过了药,二人便离开医馆。
林祈肆将背筐挎在胸前,又将陈阿招背在背上,对她道:“老?先生说?你伤的重?,不宜舟车劳顿,这些时日?还是先在此地养伤吧。”
听了林祈肆的话,陈阿招也觉得有理,她身上的皮肉很疼,身子也极度疲劳,虽然急切想回到林府享受女主人的荣华富贵,但林府不在来安县,路途遥远,她如今这般伤病的身子的确吃不消。
“只是阿肆,我?们现?在不回去,又该去哪里??”陈阿招正有些担忧时,听到林祈肆浅浅笑声。
“有去处的,到了你就?知晓。”
被林祈肆背着?走了三里?多路,少年带着?陈阿招来到一处流水小桥的烟火山村中。
路过几户人家时,许多村人都对林祈肆身上今日?带回来的姑娘心生好奇。
“哟,无生今儿个背了哪家的姑娘?”一个头扎着?灰布巾,腹部微拢的孕妇人放下手头的洗衣活儿,走上前打量林祈肆背上的陈阿招。
“呀,这姑娘怎的伤成这样?”妇人走近才发现?陈阿招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陈阿招有些紧张地将林祈肆披在她肩上的外衣拢了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被那么多双淳朴的眼睛盯着?,她一时再也没有在医馆时信口胡诌的话来。
正当陈阿招打算阖眼不去理会这些村人的好奇时,头顶处传来林祈肆好听轻稳的声音。
“这是我?娘子。”
小郎君话音一落,一时有人悲来有人喜。
年轻的姑娘们面露失落,一些妇人和村民笑声连绵替他?道喜。
从林祈肆和他?们的对话中,陈阿招得知了林祈肆近月来的大概遭遇。
原来他?那日?中了蛇毒后昏迷不醒并未死去,也并未被那群杀手发现?。
而是在雨停后被村中路过一个樵夫所救。
醒来后林祈肆便失去了记忆,身子中尚有蛇毒。
少年不好借宿叨扰这些村民,身子稍好后便自?己上山砍柴建了一个小木屋,而后他?时常上山摘草药,虽然失忆,但林祈肆过目不忘,聪慧过人,去医馆时学?习了老?先生一些治病救人的法子,便已通晓基础医术,近月来,山村中若是有人生病,不再需要下山找大夫,林祈肆便能?替那些人解决病痛。
是以,这山村中人早已把林祈肆当成亲人般亲切。
今日?得知林祈肆寻回娘子,有人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无生呐,你毕竟失了忆,这姑娘当真是……”人群中,说?话的是一个老?人。
其实老?人担忧也属正常,因?着?林祈肆失忆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许久之前便有人曾冒充林祈肆的亲人。
“阿伯,这次是真的,阿招她确实是我?的娘子。”面对老?伯的担忧,林祈肆肯定道,并向众人编出了一套陈阿招受伤的假话。
“娘子与我?失散数日?,日?夜不息地寻我?,期间曾被人打伤,曾跌落山崖导致手脚受伤,无生十分?愧疚。”
他?说?的最后时,竟真的敛眉自?责,陈阿招愣了愣,她没想到林祈肆会这样认为……这套瞎话编下来,陈阿招心中情绪愈发复杂。
尤其是林祈肆将她带回亲手搭建的木屋后,当晚便亲自?替她洗足沐浴。
看着?昔日?金尊玉珠的贵少爷,如今竟亲自?替她一个奴籍丫鬟洗脚,陈阿招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烦躁来。
盯着?林祈肆替她洗脚时轻慢的动作,陈阿招咬了咬唇,恶劣地抬脚拨动盆中的水。
盆中的清水撩拨而起,随着?她抬脚的动作飞溅出来,零零洒洒地溅落在林祈肆肌肤上。
林祈肆低垂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而是轻声宛若哄儿童般低喃,“娘子,别闹。”
陈阿招却依旧不愿意放过他?,她们这些低等下人从未享受过洗脚伺候的待遇,而今她体会到了,还是这个曾经贵如璞玉的公子替她洗脚,这些日?子的苦难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陈阿招抬湿漉漉的脚并未就?此听话放下,而是直接踩上了林祈肆干净洁白的胸前衣领上。
她这一踩,林祈肆脊背也跟着?僵住,他?眼睫微动,抬眸无奈地看向陈阿招。
不知是不是屋内的烛火相衬,林祈肆眼睑微红,脸颊两侧也浸上了粉色,软润的唇瓣微微翕张,吐出的呼吸有些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