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石床上发呆的老人颤了一下,努力撑着干瘦的手臂坐起来,当目光触及到站在?洞口警惕十足的华丽少女时,老人浑浊的双目渐渐泛起泪意?。
“姐……姐姐………”
那道声音竟然没有丝毫变化,仅仅是轻轻呼唤,陈阿招已经确信面前之人真的是玥音。
她先是一怔,而后?发出一阵嘲弄,“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石床上,玥音干瘪的身形僵硬,她继续愣愣地听着陈阿招的嘲讽。
“当年你处心积虑利用我,不?是已经拿到了我的玉佩吗?怎么没能当上公主啊?”
一滴泪水从玥音眼角落下,她沉默了一瞬,扑通一声从石床上滚了下来。
她粘了一鼻子?的灰,毫无?形象地往前?爬,试图爬到陈阿招面前?,她一边爬一边口中?不?停呢喃。
“你回来了……真好……还和以?前?一样……真好……我的秘术没有问题……我做到了……做到了………”玥音笑着说,突然,她的眼中?冒出慢慢渗出鲜血。
原本嘲讽冷笑的陈阿招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问,“你眼睛怎么流血了?”
“没……没事?…姐姐……我……”玥音胡乱地擦拭,可?越流越多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最后?糊的满脸都是……她逐渐变成?了一个浑身血臭的疯子?模样。
陈阿招发怔的功夫,玥音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很奇怪,玥音这副模样比她想象的还要凄惨,她该是高兴的……
曾经欺负过凌辱过,利用过她的人都落得了不?得好死的下场。
可?她心中?生出竟不?是痛快,而是悲凉……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很爱拉着我聊天的……阿招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吧……玥音好冷……好冷……”玥音一边往前?爬,一边喃喃着。
陈阿招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她看着玥音终于爬到自己脚下时,淡淡道,“活该。”
二字余下,她便?转身出了山洞。
身后?是玥音突然凄厉的哭声。
“阿招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须臾,哭声戛然而止,她身旁的侍卫说,“娘娘,人没气了。”
回宫后?,陈阿招去往地牢,将?玥音已死的消息告诉了许程之。
许程之怔愣了许久,眼眶泛红道,“原来,她还是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陈阿招不?解。
许程之苦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阿音为何会得此下场?”
陈阿招当他想说什么呢,讥讽道,“本宫不?屑知道,你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就在?这暗无?天日处度过最后?的时日吧。”
说完,她拂袖离开,可?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许程之颤抖的声音。
“死而复生之法,唯以?成?年男子?十年寿命,和妙龄少女青春年华作蛊!阿音与我会的不?仅是医术,我们师从南疆,擅医更擅蛊!”
陈阿招脚步猛然一顿,可?梢未停留,她脚步加快向外走去。
等回到住处,她双脚忽然发软瘫在?了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小翠赶忙过来搀扶。
陈阿招双目空洞,过了许久双脚才终于恢复力气。
她被小翠搀扶着坐到凳子?上,还没从许程之刚刚的话中?回神,宫殿的大门被人以?蛮力推开。
浑身酒气,披头散发的乾跃拿着酒壶跑过来,在?殿内疯言疯语。
“母妃……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儿臣好难过……可?儿臣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能让皇帝喝这么多酒!”陈阿招示意?宫人将?乾跃带走。
被宫人连拖带拉的乾跃忽然垂下泪,他使劲推开那些宫人,扑腾一声跪到了陈阿招面前?。
陈阿招刚想扶起他,却被乾跃死死按坐在?凳子?上,醉酒的乾跃竟将?脸枕在?了陈阿招的膝盖上。
他语气带着委屈般喃喃,“母妃……你是在?怪乾跃吗……你许久都不?曾温柔地同乾跃说话了……你是在?怪我向你伪装真正的自己对不?对?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我若不?伪装自己………根本斗不?过南辰王……母妃………”
陈阿招的心脏颤了又颤,仔细想想,自从她知道乾跃从前?的天真烂漫是伪装后?,她确实没有像从前?那般对乾跃温柔备至,甚至还在?若有若无?疏理他。
顿了顿,陈阿招细心抚慰趴在?她腿边哭泣的少帝,“母妃不?怪你。”
醉酒的乾跃哭得满脸泪痕,他倚在?陈阿招腿下呢喃,“骗人……母妃最是狠心……相父骗过母妃,母妃就恨他到死……那我呢……母妃是不?是会像讨厌相父一样讨厌我……”乾跃颤抖道。
陈阿招一只手轻轻拍打?少帝颤抖的背,她刚想安慰乾跃,欲说出口的话却被乾跃下面一句惊住。
“相父是被母妃活活烧死的……他死前?一定很痛……”
陈阿招惊了两点。
乾跃竟然知晓是她烧死的林祈肆,还说林祈肆是被她活活烧死的。
她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沉静的宫殿内,只余他们母子?二人,陈阿招呼吸一窒,冷静下来同乾跃道,“母妃没有活活烧死他。”
“是啊,母妃给他下了毒……”乾跃将?脑袋从她的腿上移走,抬眸凝视陈阿招,一字一句道。
陈阿招身子?发僵,她不?知道乾跃是怎么知道她给林祈肆下了毒,毕竟这事?她做的很隐蔽,难不?成?林祈肆死前?就已知晓自己中?毒,所以?告诉了乾跃……让乾跃在?他死后?为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