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亚菲第一个接口,“秀娥阿姨,我们这不叫顶嘴,我们这叫摆事实讲道理!领袖老人家说过,任何方面的横逆如果一定要来,如果欺人太甚,如果实行压迫,那么我们就必须用严正的态度对待之!这态度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换句话说,我们都是国家平等的人民,你可以批评我,我也可以批评你,但如果你拿辈分来压我,说我顶嘴,那就是你辩论不过我恼羞成怒的表现!”
“亚菲!”安杰喝止女儿,“怎么跟秀娥阿姨说话呢,你当谁家都没大没小吗?还平等的人民,你先去给我平等的挣份工资回来再跟我讲大道理!”
“我没工资怎么了?我现在还没长大!再说工资又不都是你挣的,你的工资那么少,都不够爸爸一个零头!”江亚菲梗着脖子,非要占个理儿。
丁济群听得直皱眉头。
安杰推着江亚菲出去,“去去去,出去玩儿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不出去!爸爸生病了,我要照顾他!啊!你掐我了!神经病啊你!”
“你说我什么?”安杰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跟谁学的这句?”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江亚菲看安杰脸上实在难看,马上就要爆,赶紧跑到院子去了,“你追不上我!追不上!”
安杰气得脸都白了,觉得在齐霁两人跟前丢了脸,满地找扫帚要打她,江德福哼唧了一声要喝水,安杰又忙不迭先给他倒水。
江卫民坐在墙角的凳子上,“爸爸我知道,江亚菲是跟那些上海来的女兵学的,她们还骂人瘪三小刺老”
“够了!不学点儿好!”
齐霁和丁济群对视一眼,准备告辞了。
安杰倒水回来,已经稳定了情绪,不好意思地对齐霁说,“又麻烦秀娥嫂子跑一趟,我们家最近实在有点乱七八糟,让你见笑了。”
“嗐,谁家不都这样,过两年孩子大了就好了!”
齐霁看一眼靠在沙上闭目的江德福,知道他的精神压力极大,但水雷那件事谁也不敢提起,岛上最嘴碎的家属也不敢传这事儿,就连丁济群都回避,所以,除非他主动跟人求助,否则也只能自己化解了。
走到大门口,宋保城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江德华跟在后头,一进门就喊,“俺三哥呢!俺三哥咋了?”
紧接着江家屋子里一片喧哗,热热闹闹。
安杰苦笑着说,“今天这事儿,的确是我两个儿子不对,孩子挨了一皮带也是活该,算是受到惩罚了,只是,我想麻烦秀娥姐一下,一会儿能不能去小何那里看一眼,我担心她想不开”
齐霁心里叹气,有事相求是秀娥姐,没事就是秀娥嫂子,嘴上说,“行啊!有啥麻烦的!我和老丁吃完饭也无事,顺路就去看看彬彬吧!”
“唉,说起来还真怀念青岛军校家属楼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四家住一个小楼,他们四个跟亲兄弟似的,咱们也和和气气的,多好。”
丁济群点点头,“是,一日战友,终生兄弟。老刘不在了,我们都应该多照应一下他的妻儿。”
“哎,那就麻烦丁大哥了。”
出了江家,走在路上,丁济群嘶了一声,说,“我怎么老觉得怪怪的呢!”
“呵。”齐霁笑,“她不想江德福再与何静多接触了,这是打感情牌,让你接班呢,你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就接了班,可真好啊!”
“啥?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娘的,这些资本家小姐心眼子是真多,一句话一个坑!”
“也不算坑,咱们两个大老粗,就是没听懂,你说怎么办?”
“哼,你比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辈子算是都让你算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