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赵襄儿忽然上前,将九羽扇贴在李长久心口。扇面上的朱雀纹路亮起,那些灰色气息竟像遇到天敌般退缩了几分。“‘纯阳’权柄能暂时压制它,但要彻底清除,得用你的‘太明’真火灼烧。”她看向李长久的眼睛,“会很疼。”
“我李长久怕过疼?”李长久握住她持扇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倒是你,别等会儿心疼得手抖。”
赵襄儿瞪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
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丝灰色气息被金乌真火烧尽,李长久已经疼得浑身湿透。他瘫在地上,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一截泛着青光的脊椎骨从地基下挖出来——那截骨头足有十丈长,表面刻满了太初六神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微微搏动,像有生命般。
“这就是世界本源?”宁小龄伸手想去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碰。”司命不知何时醒了,她走到脊椎骨旁,指尖轻轻拂过符文,“这些符文是用太初六神的神血画的,普通人碰了会被直接同化。”她看向李长久,“只有拥有‘长明’权柄的人能携带它,你前世帝俊的权柄,其实就是从这里剥离的。”
李长久站起身,走到脊椎骨前。果然,那些躁动的符文在他靠近时立刻安静下来,甚至泛起亲昵的暖意。他伸手按住骨头,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之前消耗的“太明”权柄竟瞬间补满,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看来老东西们早就安排好了。”李长久活动了下手腕,“走吧,去不可观。”
队伍出时,天已经蒙蒙亮。断界城的幸存者们自组成了护送队,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虽大多只是通仙境的修为,却走得异常坚定。邵小黎站在城门口,她身上的洛神气息与断界城的地脉隐隐共鸣。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她笑着挥手,城墙上忽然绽放出大片洛神花,将断界城笼罩在一片粉色的光晕里,“这里是我的根,我得守着。”
李长久勒住缰绳,回头看了眼那片花海:“等这事了了,我来教你画洛神赋。”
邵小黎眼睛一亮:“说定了。”
队伍渐渐远去,断界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越来越模糊。李长久忽然觉得腰间一沉,伸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陆嫁嫁悄悄塞给他的桂花糕,还是温热的。
“在想什么?”赵襄儿策马与他并行,晨光落在她脸上,竟柔和了那些平日里的锋芒。
“在想,”李长久咬了口桂花糕,笑得眉眼弯弯,“等把这破骨头送进混沌池,咱们就去赵国看看。听说你皇宫里的厨子,做的糖醋鱼比天窟峰的好吃。”
陆嫁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吃糖醋鱼?先赢了我的剑再说。”
李长久回头,看到陆嫁嫁的剑尖正指着他手中的油纸包,阳光在剑身上跳跃,像极了初见时,她在红尾老君的洞府里,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所谓的灭城,从来不是结束。那些在废墟里重新扎根的花,那些在伤痛中握紧彼此的手,那些明明知道前路有刀山火海,却依然笑得灿烂的人——才是真正的开始。
前路漫漫,剑已出鞘,而身边有你,便无所畏惧。
前往不可观的路途并不平静。
刚走出断界城百里地,天边就滚来一片铅灰色的云层,云层里隐约有雷鸣,却不是寻常的雷声,倒像是无数兵器碰撞的脆响。二师兄抬头望了望,眉头拧成个疙瘩:“是弑神盟的人,他们怎么追过来了?”
李长久握着那截烛龙脊椎骨,能清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悸动——显然,对方是冲着这“世界本源”来的。他侧头看向叶婵宫:“弑神盟不是一直躲在北荒吗?怎么敢跑到中洲来撒野?”
“大概是假暗的残响引来了他们。”叶婵宫指尖凝出一缕梦境之力,探向云层深处,“里面有三位五道境,还有上百紫庭境,领头的是……玄都太子。”
这个名字让赵襄儿的折扇顿了顿:“那个自称太初六神后裔的疯子?他不是被你师父镇压在锁龙塔了吗?”
“锁龙塔三年前就塌了。”陆嫁嫁的剑已出鞘,剑风扫过地面,卷起漫天碎石,“听说他从塔里带出了半截天藏神骨,实力比当年涨了不少。”
说话间,云层已压到头顶,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云里坠落,落地便化作手持长矛的修士。为的是个穿紫金蟒袍的青年,面容俊美却带着股阴鸷,正是玄都太子。他盯着李长久怀里的烛龙脊椎骨,眼睛亮得吓人:“帝俊的转世?正好,把本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做弑神盟的二把手。”
李长久笑了:“你娘没教过你,抢东西前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他将脊椎骨递给身后的宁小龄,“小龄,用轮回之力护住它。”
宁小龄点头,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将脊椎骨裹得严严实实。她的雪狐虚影在身后展开,虽只是五道境初期,却让玄都太子的脸色变了变:“冥君的权柄?有意思,今天倒是能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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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太子挥手,身后的修士立刻扑了上来。二师兄率先迎上去,长刀横扫,瞬间砍翻十几个紫庭境,刀意化作巨浪,将前排的修士掀飞出去:“六师弟,你们带本源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想走?”玄都太子冷笑一声,周身冒出黑色的火焰,那火焰落在地上,竟将石头都烧出了窟窿,“天藏神骨的‘崩坏’之力,你们扛得住吗?”
黑色火焰化作火龙,直扑李长久等人。陆嫁嫁一剑斩出,剑气与火龙碰撞,炸出漫天火星,她却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这火焰能腐蚀法则,小心!”
赵襄儿的九羽扇突然展开,扇面上的朱雀纹路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将火龙撕成碎片:“我的‘纯阳’正好克他的‘崩坏’。”她看向李长久,“你带本源先走,我和陆嫁嫁拖住他。”
李长久却没动。他望着玄都太子身上那股熟悉的黑色火焰,忽然想起在葬神窟看到的壁画——那是太初六神与原暗大战时的场景,天藏神陨落前,身上燃起的就是这种火焰。
“他不是玄都太子。”李长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寒意,“或者说,他身体里的,是天藏神的残念。”
这话一出,玄都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天藏神。”李长久的白银之剑亮起,“在时间长河的尽头,他用自己的神核封印了原暗的一缕分身。你身上的,不过是他陨落时逸散的恶念。”
玄都太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嘶吼着扑过来,黑色火焰在他身后化作巨大的虚影,竟与壁画上的天藏神有七分相似。赵襄儿和陆嫁嫁立刻联手迎上去,三股力量碰撞,方圆十里的地面都陷下去三尺。
“走!”李长久推了宁小龄一把,自己却反身冲向战团,“我去帮她们,你到前面的三叉口等我们,那里有不可观的人接应。”
宁小龄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命拉着跑了:“相信他。”司命回头看了眼那道玄色的身影,银在风中飘动,“他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李长久加入战团后,局势立刻逆转。他的“太明”权柄正好克制天藏神的恶念,白银之剑每一次挥舞,都能斩灭大片黑色火焰。玄都太子渐渐不支,身上的紫金蟒袍被烧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布满黑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