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之来之前给陆淮聿发了短信,只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干脆不请自来,直接上门了。
自从有一次陆淮聿在家醉死过去两天没去上班之后,他家的密码就被林听颂和裴晏之两个拿捏在心了。
不为什么,只是想隔三岔五来看上一眼,免得这个受了情伤的可怜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裴晏之打开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了屋里浓重的烟味,完全超出了正常人吸烟的水平——这是往死里抽。
啤酒那是成箱地堆在客厅,陆淮聿就这样坐在地上,背靠沙发,身前是好几个空了的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放不下了。
裴晏之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踢开酒瓶,走近茶几,顿时更火大了:“陆淮聿,你失心疯了?抽烟酗酒,还混着安眠药褪黑素轮流吃是吧?你要不想活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你这样作给谁看,给梁瑾看?他在乎吗?”
陆淮聿睁开眼,苦笑,仰着头,颓废又沧桑:
“放心吧,我知道剂量,死不了。”
“我只是我不知道他要我怎样才肯回头看我一眼,我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裴晏之面无表情地打岔,说:“你俩没在一起过。”
陆淮聿闭了闭眼,纠正过来,接着说:
“他之前住我这儿的时候,我除了工作,一颗心全挂他身上了,他说我利用他,往他心上扎刀,说我瞒他,不够坦诚。”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说要走,我再不舍得,我也让他走了,可你知道他租了个什么样的破房子吗,还没我这儿的客厅大,就这样,他也能住三年不换。”
“他说我根本不懂喜欢和爱,那他怎么不愿意等等我,我说了我会去学。”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把我给扔了。”
陆淮聿的脸上只剩下颓然和挫败,他疲惫地低头,心想:凭什么。
“我低声下气,做小伏低,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差长出来根狗尾巴到他面前晃了。”
裴晏之窝着火,忍着不发,皱眉打断:“他喜欢什么类型的狗?你知道吗?”
“什么?”
“你说你就差长根狗尾巴,他喜欢什么样的,那你就长什么样的。”
“梁瑾喜欢什么狗,德牧、罗威纳、杜宾、还是法斗?或者他是不是不喜欢狗,他喜欢猫吗,缅因、德文、布偶,还是美短?”
陆淮聿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像刚才那副一脸死气的模样。
裴晏之知道打蛇要打七寸,打铁更要趁热。
陆淮聿追着梁瑾屁股后头舔了三年,还差这会儿功夫么。
他就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找到合适的打气筒,喂两口鸡血就又能活过来。
是因为梁瑾心如死灰,也能因为梁瑾死灰复燃。
裴晏之走进他房间,找出一套换洗的衣物,直接扔到陆淮聿身上,毫不客气。
“滚去收拾收拾自己,梁瑾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在娱乐圈里混,身边多少帅哥美女,眼睛都看花了,就你这副街边流浪汉的样子,胡子拉碴,浑身酒味,别说梁瑾不看你,老子都不想离你太近。”
“丢人的埋汰玩意儿,有本事在家里喝酒喝到吐,不如去守着梁瑾,管他喜欢什么样的狗,让他知道这有只姓陆的老狗一直等着他守着他而且只要他不就完了。”
“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你爱跟他耗多久,你就能跟他耗多久。”
“再不济你就哭着求他,听说章邵琼那个小儿子生出来,梁瑾还去看过。”
“他跟他这个后妈都不计较了,说不准你也快有戏了。”
裴晏之从陆淮聿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呼出一口不规则的烟雾。
虽然裴晏之个人的感情经历毫无参考价值,但他误打误撞说对了。
梁瑾不见他,他去见梁瑾就好了。
没有缘分,也没关系。
反正开始的时候也不是顺其自然的。
“不管我送什么,他都说不要。”
裴晏之好笑地睨了他一眼,看着自己兄弟从不省人事的状态慢慢缓转过来,好心提醒他:
“噢,那看来是不喜欢狗也不喜欢猫,也不想要你的钱。”
“陆淮聿,你以前脑子不是转得很快吗,怎么每次碰上梁瑾的事就跟个呆子一样,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看,他不要你的钱,那他要什么?”
陆淮聿迟疑地问:“他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他提。”
裴晏之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
“要真心啊,你给得起吗?”
陆淮聿笑了,牵动着下颌微动,忍着心如刀割的酸楚,轻声说:
“他也不要啊。”
“裴晏之。”
“他要谈恋爱了,我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