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忐忑不安。
如今,她镇定自若。
不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在听过两人这番言论之后,觉得黎青禾现在跟她们关系变得缓和并非是几人可以互相理解,或是懂得了家庭关系的重要性。
而是黎青禾磨掉了自己的个性,懒得再去跟她们辩驳。
也就意味着,黎青禾失去了很多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她凭什么不能争?凭什么不能抢?
就像站在武明媚面前控诉她这些年的无理行为一样,她也可以替黎青禾“平反”一下。
不然,有些父母真的以为自己是多么优秀的父母。
包厢内的气氛愈发僵硬,黎逍游已经懒得再跟她争论:“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们一定会让青禾跟你分手的。”
“用什么威胁她?你们的生命?”苏暗轻飘飘地笑,带着几分嘲讽。
不屑写在脸上,刺痛了黎逍游和周倾的眼。
黎逍游拉着周倾就要走,苏暗却平淡开口:“您还记得,高三那年黎青禾在学校跟人打架,您却觉得是她在霸凌同学,扇了她一个巴掌吗?”
黎逍游顿住脚步。
苏暗娓娓道来,也把那些记忆从自己脑海深处拉出来,在讲的时候甚至有点鼻酸,“我被高年级的女生拉到树下,为我没做过的事挨了打。黎青禾知道以后才去找的茬,可你没好好问过她,却认为是她霸凌。”
周倾听到这些语气放软,却又有些急,“就算这样,你俩也不能发展成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啊!”
“您以为我没控制过吗?!我去了宜城,我接到她的电话跟她划清了界限!”苏暗也站起来,双眼猩红,“我七年没见过她一面!”
苏暗闭了闭眼,“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在那一天终止了。”
可是没想到,七年过去,反倒让她们对彼此的感情更深刻。
如果说之前苏暗还没意识到黎青禾对她有多重要,那奔波辗转的十几个小时里,她想的比谁都明白。
因为再没有什么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快要崩溃,却又迎头而上。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
放弃、分手,多简单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待在宜城的那几年里她黯然神伤过多少次。
离开黎青禾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反而经历了很漫长的戒断反应。
因为从小到大,除了黎青禾,再没谁坚定地选择过她。
在每一件事里,她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
黎青禾就像是她的围墙,将她困在里面,却也给了她最温暖的港湾。
曾经苏暗不懂,拼命想逃出来,可现在苏暗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却不如窝在黎青禾身边更好。
谁能想到时至今日,她人生里最闪耀的记忆是当初考完试,她考得不理想,独自闷闷不乐,黎青禾骑电瓶车载着她穿过风声微鸣的小巷,去吃自己私藏的小店。
跟黎青禾在一起的日子好坏参半,可没有黎青禾的日子,很难熬。
苏暗并非是什么都没想的愣头青,就跑到黎逍游和周倾面前,希望她们同意自己跟黎青禾的事。
相反,她想的很明白。
苏暗声音沉沉:“我退过很多次,可这一次,我没办法退。黎叔叔,周阿姨。”
她郑重其事地喊两人,"你们担心的社会认可度我确实没办法给,机构的工作没了我也歉疚,但我会用更好的去回馈她。
况且,黎青禾是什么人,你们再清楚不过,真是你们说让分,她就会分的吗?”
黎逍游和周倾同时沉默。
不就是因为知道黎青禾的性子,她们才会选择赴苏暗的约,企图从苏暗这里找突破口。
没想到又是铁板一块。
甚至周倾都快被说动了。
片刻后,苏暗膝盖软下来,在黎逍游和周倾面前跪下,两人顿时大惊失色,周倾去扶她:“你这是干嘛?”
“二位养我三年,确实也算是我的半个父母,做出这样的事我确实有愧,但我不悔。”苏暗没有站起来,跪得笔直,声音微颤。
一半是在伪装,一半是真情流露。
这种办法苏暗已经很久不用了,但再捡起来也不生疏。
“我愿意付出我拥有的一切跟黎青禾在一起。”苏暗承诺道:“你们不会找到比我更爱黎青禾的人。”
“那孩子呢?”周倾沉默了会儿沉声道:“你们两个能生孩子吗?”
苏暗心想,果然,繁衍才是结婚的本质。
但她肯定不能这样跟周倾说。
苏暗温声道:“如果青禾愿意,我们可以生,姓黎。”
她自己这个姓都不想要,如果有孩子一定是跟黎青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