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点头:"刘氏母子虽不知内情,但吴家姨娘刻意暗示他们虐待吴秋月,想必是为了灭口。"
赵主簿捋着胡须沉吟:"吴巨山如今是长安绸缎行的行,与户部几位大人交好。若无确凿证据"
"证据会有的。"许延年起身,"周寺正,你带人去查吴家近五年的账目。赵主簿,走访吴家旧仆,特别是侍奉过木夫人的。"
二人领命而去。许延年独自站在堂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暮鼓声从远处传来,惊起一群栖鸟,扑棱棱地飞过衙门上空。
回到太傅府时,已是华灯初上。陆昭阳正在药房整理药材,见他回来,放下手中的药碾:"审得如何?"
许延年将审讯经过细细道来,陆昭阳静静听着,待他说完,她才轻声道:"与吴秋月所言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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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人去查吴家账目和旧仆。"许延年揉了揉眉心,"此案暂无实质性证据,需从长计议。"
他忽然握住陆昭阳的手:"明日我派人去趟杭州。"
"查木家的旧事?"陆昭阳了然。
许延年点头:"吴秋月说木家曾是杭州大族,当地必有知情人。"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陆昭阳的腕骨。
窗外,秋风渐起,吹落一地黄叶。
翌日清晨,许延年早早离府前往大理寺。陆昭阳则如常去了安仁坊,为吴秋月诊脉换药。
东厢房里,吴秋月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见陆昭阳来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许少夫人。"
陆昭阳为她诊过脉,又从药囊取出一个白玉小盒:"新配的药膏,祛疤效果更好些。"
吴秋月道谢接过,指尖轻触腕上那道疤痕:"少夫人许大人可有消息?"
陆昭阳将许延年派人去杭州查案的事简略告知,吴秋月眼中顿时泛起泪水:"他他真的信我"
"自然信你。"陆昭阳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许大人从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恶人。"
吴秋月再也忍不住,伏在案上痛哭失声。泪水浸湿了衣袖,露出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陆昭阳静静等她哭完,才轻声道:"待去查探的人回来,一切自有公断。"
秋菊端来热茶,茶香氤氲中,吴秋月渐渐平静下来。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轻声道:"许少夫人可知,我大哥生前最爱秋日?他说秋日的西湖,美得让人心醉"
陆昭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庭院里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如同一场金色的雨。
"大哥二十岁那年,带我去西湖泛舟。"吴秋月眼中浮现怀念之色,"那日阳光极好,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大哥指着远处的雷峰塔说,等来年春天,要带我和大嫂去塔下赏桃花"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陆昭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听着,偶尔为她添些热茶。
"二哥文采极好,曾为大哥的绸缎庄题诗。"吴秋月从枕下摸出一方泛黄的帕子,上面绣着几句诗,"沅水淝山锦绣堆,五湖四海客商来这帕子是大嫂绣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帕子上的绣线已经有些褪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陆昭阳轻轻抚过那些诗句,仿佛看到了一个和睦美满的家族,如今却已支离破碎。
"许少夫人。"吴秋月握住陆昭阳的手,"若若真能还我兄长和母亲一个公道,秋月来世做牛做马"
"不必如此。"陆昭阳打断她,"医者仁心,为官清正,都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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