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站出来指证。有人拿出陈朗强索贿赂的证据,有人讲述他挪用公款的劣迹。陈朗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延年环视众人:"诸位若有实证,可到大理寺具状。本官必秉公处理。"
离开户部时,秋阳已高。许义跟在许延年身后,忍不住问道:"大人,那陈朗的叔父"
"不必担心。"许延年声音平静,"证据确凿,便是尚书左仆射也保不住他。"
回到大理寺,许延年立即提审陈朗。公堂之上,陈朗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跪在地上瑟瑟抖。
"陈朗,你还有何话说?"许延年冷声问道。
陈朗额头抵地:"下官下官知罪"他声音哽咽,"贞观十五年,吴巨山找上门来,说要谋盐引之利。起初下官严词拒绝,可他他竟拿捏了下官一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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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旧事?"
陈朗面露羞惭:"下官年轻时曾在青楼留下一艳诗那诗若传出去"
许延年冷笑:"所以你就被他拿住了把柄,从此狼狈为奸?"
陈朗伏地痛哭:"下官一时糊涂啊!那吴巨山狡猾如狐,先是胁迫,后以利诱下官越陷越深"
"这些年,你共收受吴巨山多少贿赂?"
"记记不清了"陈朗抖如筛糠,"总有十几万两"
许延年一拍惊堂木:"陈朗,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唐律》,贪墨逾万两者,当处极刑!"
陈朗闻言,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湿了一片。许延年厌恶地别过脸,对书记官道:"录好口供,让他画押。"
画押完毕,许延年起身离座。陈朗突然扑上前,抱住他的腿:"许大人!下官上有老母,下有幼子,若此事败露,全家都要流放啊!许大人!许大人开恩啊!下官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您高抬贵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许延年甩开他,"你收受贿赂时,可曾想过那些被克扣粮饷的边关将士?可曾想过那些因漕运贪腐而饿死的百姓?"
退堂后,许延年独自站在廊下。秋风吹动他的官袍,带来一阵凉意。许义走过来,轻声道:"大人,案子结了,您怎么看起来…"
许延年摇头:"贪官伏法,固然可喜。但想到这些年被他坑害的百姓"他顿了顿,"去查查那批有问题的盐引,看看牵连了多少无辜。"
三日后,陈朗的判决文书终于颁下——革除官职,抄没家产,流徙岭南。消息传遍长安城,百姓奔走相告,市井间皆是拍手称快之声。更有数十名曾遭陈朗盘剥的商贩,自聚集在大理寺门前焚香叩,青石板上尽是感念的泪痕。
许延年负手立于朱漆大门前,看着那些布衣芒鞋的百姓。秋风卷起他们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却掩不住脸上真挚的欢喜。许义捧着官印凑近笑道:"大人如今在民间声望更盛,百姓们都称您铁面判官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敢当此虚名。"许延年抚过官服上绣着的獬豸纹,转身时官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度,"备马吧,今日早些回府。"
太傅府的药庐里,陆昭阳正执着一柄象牙小秤称量药材。窗外的银杏叶簌簌落在砚台边,她抬眼见许延年踏着满地金黄而来,忙放下青瓷药盅:"案子可了结了?"
许延年解下乌纱帽,任秋阳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陈朗流徙岭南,其余涉案官吏也已收监候审。"他忽然按住太阳穴,连日审案的疲惫在眉宇间显露无遗。
陆昭阳执起他骨节分明的手,触到指尖的薄茧时轻轻叹息:"这半月来你夜夜伏案至三更,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熬煎。"她取来温在红泥小炉上的参茶,"先饮些安神汤。"
许延年望着远处长安城的飞檐斗拱,忽然问道:"昭阳,你说这世间之人,为何总为蝇头小利做出损阴鸷之事?就像陈朗,本是两榜进士出身"
陆昭阳将一枝半开的木樨插入越窑花瓶,沉吟道:"《淮南子》有云:日月欲明,浮云盖之,河水欲清,沙石秽之。人心本如明镜,却被贪嗔痴三毒所蔽。"她指尖掠过许延年官袍上的褶皱,"但正如这獬豸神兽,总能辨曲直,识忠奸。"
许延年握住她沾着药香的手,窗外恰好传来更鼓声。暮色中,最后一缕夕阳为大理寺的匾额描上金边,那"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光影间愈显得庄严肃穆。
许延年握紧她的手,对陆昭阳道:"昭阳此案已了结,明日我休沐,一起去买些东西准备回医仙谷看望师父与师姐吧。"
陆昭阳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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