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轻轻点头。
江晚澄认真琢磨后,困惑道:“那总不能因为走在路上有可能会出车祸,就再也不出门了吧。”
杨月笑着回答,“江总,你应该没怎么谈过恋爱吧?”
“为什么这么问?”
“就感觉你对爱情,还是蛮向往的。”
“也许吧。”江晚澄的笑容里多少有些不甘。
杨月打量着她,然后忽然间意识到,江晚澄,简熙,云枝,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类人,再忍耐,再克制,言语间偶尔渗透出的,是有对爱情义无反顾的决心,因为她们在热烈爱一个人,在被一个人热烈爱着。
吃饭出门走路,是被她们放在和爱情一样的位置。
所以江晚澄才会用“走路”来类比“爱情”。
虽然杨月不是爱情至上的人,但她没有在这个她并不能够完全赞同的类比上跟江晚澄争论什么,不赞同,但理解,因为她们都是她的朋友,她尊重她们,即使她们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人生选择。
“江总,我冒犯问一下,你现在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会不会有……”
这话实在过于冒犯,杨月说不下去了。
江晚澄不觉得有什么,一瞬间懂得杨月话里话外的意思,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说,简在那段失败的感情里,留下心理障碍了?”
“没错。”
“那她……肯定很煎熬。”
简熙是杨月最好的朋友,心疼她,但又恨铁不成钢,想要拆散她们,但又不忍心看简熙嘴硬后难受的样子,撮合她们,又担心简熙觉得她是在多管闲事,反正她很是为难,无论如何,都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杨月实在烦闷,点了根烟,“江总,你知道她们爱得有多不可思议吗?”
江晚澄嘴角向上牵起,笑,“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别人的爱情。”
“你觉得我夸大其词了?”
“有一点。”
“但我没有,真的没有,我还觉得我说得委婉了。”
“哦?”
听到杨月说起简熙爱别人有多深刻,江晚澄不可避免地心里泛酸,怎都没想到,聊着聊着,居然把八卦心聊出来了,她抬头看着杨月,一双充满好奇的眼。
杨月倾吐道:“要是别的情侣,以那种不体面的方式分开,七年不联系,差不多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了,恋人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她们倒好,谁也不谈,就单身,就恨着,谁要是说一句,你还恨她,是不是还爱着她啊,她就跟你翻脸,不能提爱这个字,但她所作所为,作为局外人,爱不爱,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想让她别那么难受,撮合不行,拆散也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明还相爱的两个人互相折磨。”
“她们……一直这样吗?”
“嗯,从小折磨到大。”
“为什么呢?”
杨月吐烟,叹气,“要不我说不可思议,对了,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
“你说。”
“江总,如果,我说如果你的女朋友,可能是出轨了,你会原谅她吗?”
江晚澄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不会。”
“我说的是可能出轨了,不是真的出轨了。”
“那也不会。”
江晚澄理性分析,“既然我怀疑她出轨了,那她一定是真的做了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事,可能只是没有边界感,但我不是她,站在我的角度,让我看到了那种可能性,那我就一定不会留她。”
“是吧,是吧。”杨月激动地连说两声。
“怎么,你是想说,她们不是这样的?”
杨月使劲点了两下头。
“她们还真不是这样的。江总,就像你说的,怀疑的种子种下,那就一定是有理由的,当年,云枝到底有没有出轨,我们不是她,我们不知道,仅凭一份录音文件,那太没有说服力了,云枝那么聪明,阴暗一点去想,万一她是真的出轨了,那这份录音文件,就是她精心策划的骗局,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但这种可能性就是存在的,她就是有可能出轨了,毕竟她和那些男人亲密的照片都是真的。”
说着,她自己都惊讶到睁大眼。
“但是,就算简熙知道云枝可能出轨了,你信不信,有一天,她跟云枝和好了,一定不是因为云枝是不是真的出轨了,而是因为,云枝是不是真的改好了。”
饶是江晚澄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露出和杨月差不多表情。
“那云枝呢?”
“我不是很了解她,但就目前的观察,我觉得她比起简熙,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说?”
“你看,我们知道,简熙跟那些客人们是没有关系的,但云枝不知道,她就是认为简熙不仅堕落成陪酒女,还随便跟人发生关系,并且有很多金主,但她竟然能够忍受,她能忍诶,她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一心就等简熙回头,我不知道每当她看着简熙,那种深情的眼神是不是装的。”
“要是装的,那她演技也太好了。”
“对。”杨月眼睛又睁大一点,“但要是真的,江总,那得爱到什么地步,连这种事都不介意?”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江晚澄彻彻底底心死了,她不是输了,而是从头到尾,她就没有资格介入她们的感情,也许她们的生命里,路过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过客,她们,即使分开,只要仰头看到是同一个月亮,她们就生生世世得纠缠在一起。
江晚澄笑容苦涩,“一个人是这样,那叫不可思议,两个人都这样,那叫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