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半妖、魔修、邪修、妖修等都纷纷朝着那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儿看去,某些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口水都止不住,但畏惧那拿剑的杀神,多数都被打怕了。
像这种乌合之地,那些大能修士不屑来,更是不愿与之为伍,蓝钰来只是为了寻找玄灵子所说的鬼修。
“你所说的鬼修,若是这里寻不到,那大概整个修真界再难寻到了。”魏政低声说道。
他并不理解,为何蓝钰要让自己的女儿走上这种歧途。
无界之城,就连天空都比外面更暗几分,乌云沉密不化,光线昏暗,这片地方仿佛阳光无法普照之地,阴寒湿冷,充斥着恶意和杀戮,街道上散落的早已腐败的树叶,蓝钰三人寻了个院子住下,蓝枣视线朝后看去,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落在她身上的阴湿恶意视线。
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新奇的,她从未感受过这么多恶意,从前爹爹和阿父将他保护得很好。
蓝枣吃了饭安安稳稳睡下,魏政设下结界,阻隔了外面的视线,两人在院内相对而坐,魏政笑了笑:“如今你可以和我坦白,你到底是谁了吧?”
蓝钰不知可否:“就是蓝钰而已,只是多了一世记忆的蓝钰。”
“是吗?”魏政双眼探究,似乎不解:“墨风有必须来找你的理由是吧。”
“嗯。”蓝钰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以你我如今之力,根本没办法和他正面对抗。”魏政实事求是地说道,若是再卧薪尝胆几十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现在显然不行,墨风几乎根本没给他们机会,迫不及待地要抓到他。
“入娑婆界,进轮回狱。”蓝钰这八个字差点让魏政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你疯了。”魏政倒吸一口凉气,当初他全宗门被灭也曾含恨入过娑婆,但无疾而终,半途而废,差点损了半条命。
关于娑婆界的传说,从万年前便流传于世,但鲜有人成功离开娑婆,几乎没有。
娑婆界是最接近仙界、鬼界的地方,若是能过得了三层轮回狱,便可成仙、成神亦或者成魔。
“且不说你能不能入得了娑婆,但娑婆界前的河水赤红一片,那都是这些年不自量力的修士闯入娑婆的结果,近万年来无人从里面成功逃出。”魏政声音微凝,除非是走投无路,亡命之徒才会选择这条道。
蓝钰与墨风之间的仇恨便这般深?
“那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蓝钰神情却颇为冷淡:“我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等不了,也等不起了。
魏政站起身来,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焦急道:“以你的天赋若是在修炼个十年,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啊。”
“十年他等不了的。”蓝钰笃定地说道,一分一秒对于修为倒退的墨风来说都是煎熬和恐惧。
“那你女儿怎么办?”魏政抬眼看向他。
蓝钰只是定定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轻笑:“魏政,你算是我唯一的好友了。”
魏政被这笑弄得哭笑不得,“你倒是半点也不怕我将你的乖女儿卖了。”
“你我交情这般深厚了,已到了托孤之深?”
“我信你的为人。”蓝钰微微一笑
金相国城外,那间院子已经落在深山之中,四周野兽环绕,那突兀出现的院落显得诡异,林岩跟着信号寻到了这所院落,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阵法,他露出一丝狐疑的神情,这样的阵法当真能困得住他的师尊吗?
他指尖灵力闪动,阵法出现一丝裂缝,最后全盘崩坏。
门被他推开,院内桌上还摆放着茶具,旁边的两条藤椅并立,若是上面躺着人,轻而易举便能牵手赏月,那厨房摞着没用完的柴火,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餐具。
处处透露着烟火气息,似乎主人家只是在安静地睡觉,若是天亮之后,这安静的院子就会出现声响。
林岩推开屋内的门,视线透过两层屏风看见了榻上坐着的人影,他快步走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呆呆望着门口的林砚卿。他视线空洞,脸色苍白,手指因为无意识地捏紧被褥,如今已经痉挛不可屈伸,穿着里衣,衣襟微微散乱,露出一些还未消散的红痕。
林岩一时无言,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失态的模样,就算面对墨风也没曾有过。
林岩跪在他榻边,轻唤了一声:“师尊。”
林砚卿没理他,只是抽回自己的衣袖,抱着被褥紧裹自己的身体。
“何必要弄得这么难堪呢,师尊。”林岩语气很轻,带着叹息:“是您告诉我情爱之事只是修行之外的调味剂,不可深陷,不可沉迷,不可认真啊。”
“师尊啊,你再一次看错了人。”林岩发现师尊的身体在隐隐发抖,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却不肯认。
“师尊,墨风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到了,您若这副样子,只怕”
林砚卿终于有了反应,眼底一片浅绛之色,似乎狠狠哭过,他穿鞋下榻,刚换好衣裳,便感觉到了一股强悍的威压。
墨风来得比想象的早,他径直穿过屏风,扫开挡住他的林岩,望着那一身月白锦袍的男人,他端庄温和,浅棕色的瞳孔平淡而静默,唇角泛着淡淡的笑:“师兄。”
“师弟,多年不见你便是躲在这里?”墨风朝着他走了两步,直到阴影笼罩住这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鼻尖闻到了不属于林砚卿的气息。
“师兄言重了,我何须躲您。”林砚卿手指纤细柔白,捏着青色杯盏,骨节分明,越发衬得肌肤瓷白。
墨风眯了眯眼,抬手抓着他的衣襟,将人怼在墙上:“你身上那股野男人的味道实在难闻,师兄帮你洗洗如何?”
林砚卿不为所动,也不畏惧,目光清冷:“不劳师兄费心。”
“那我定要洗呢?”墨风威胁地摩挲着他的脸颊,眼底透出危险的目光。
“你可以试试。”林砚卿眉眼间虽温和,唇角弧度越发大了,软语温柔,却有一根不折的筋骨。
墨风深深看他两眼,眼底的暴虐如同狂风,控制不住地想要撕碎眼前的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冷嗤一声:“师弟,你还真是瞎了眼,心也跟着一起瞎了,为了一个小弟子背叛我,值得吗?你看如今他畏惧我,所以毫不犹豫把你重新送到我身边还不明白吗?他从未有半分真心,见色起意,所以腻了便能扔了。”
林砚卿脸又白了两分,挣开他的手,唇色惨白,“够了。”
“我与他如何,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