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蓓之最近因科考舞弊的风波收到了如飘雪般多的弹劾奏折,想来如今这一出便是敲打了。
谁人不知道林大人偏疼幼子,如今这幼子却要备受屈辱嫁给一个老将军为妻。
蓝钰嘴角抽搐,已经能想到那老家伙怕似鼻子都要气歪了。
如今圣上年老体衰,越发疑神疑鬼,蓝钰孑然一身,却有个早亡的贵妃妹妹,如今五皇子已经十二,他又被称为魏国战神,天然便在这朝廷风云中站了队。
圣上忌惮他并无道理,他手握兵权,且镇北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不认虎符,只认蓝钰。
这道圣旨更是在民间掀起了风波,民众认为对大将军不公,怨声载道。
蓝钰这人在魏国百姓之中名声更甚于皇帝。
魏国三次迁都,统治摇摇欲坠,几次差点被灭国,都是蓝钰率领手下兵卒守住了江山和百姓,魏国百姓更是在这乱世中享受了长达十年的平静。
他十三岁领兵,从未败绩。
皇帝不忌惮他,忌惮谁?
再加之他国挑拨策反,更是直接下令让他回京“养老”。
百姓的抗议声并未上达天听,蓝钰也不欲因为这些小事违背圣上的意愿,这让皇帝非常受用,觉得自己还能掌控这位名满天下的将军。
将军府婚宴大办,同僚挂着笑容祝贺,手下将军们闷头喝酒,林蓓之私下对着那昏庸皇帝破口大骂。
林蓓之红着眼警告蓝钰:“我儿还未及冠,你切勿做那些禽兽之行”
蓝钰微微扬眉,眼眉弯了弯,眼角的细纹沉淀着浅浅的韵味,风霜在这张脸上留下痕迹,像是醇厚的酒,让人显得犹为成熟又沉稳,此刻却露出一些戏谑的神情:“若你儿对我一见钟情怎么办?”
“绝无可能!”林蓓之斩钉截铁。
“行了,只是逢场作戏,我不会动他,我也不好男色。”蓝钰喝了一杯酒,朝着前院走去,“新娘”已经入府,宾客却还未离开。
酒过三巡,蓝钰便露出醉态,被下人扶着离开,在府中眼线下走进了那间新房,门关上后,他原本醉意侵袭的双眼,露出一丝清明。
看向那不伦不类盖着盖头的高挑身影,他手指藏在宽袖之中,紧张地搅动着,心中有些忐忑,林砚卿红帕下唇角轻轻咬紧。
蓝钰大刀阔斧的往椅子上一坐,灌了几口水,哑了哑喉间的酒气,沉沉开口:“你父亲与我是旧时,我不欲辱你,但皇命难违,日后你便暂时在府中住下,你可将我当作世叔,他日若有甚么不满也大可以向我提出来”
蓝钰洋洋洒洒说完,不见那人动弹,掀起眼帘轻轻瞟了一眼,剑眉一压,语气也沉了沉:“我知你必然愤恨,却也不必将我视作豺狼虎豹”
他突然听见很轻的一声叹息,蓝钰止住了话头,便见那喜袍下露出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掀开了红盖头,露出那张清丽秀美的脸,眼角眉梢含情带笑的,抬脚朝着蓝钰走来。
蓝钰便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的脸,酒喝多了,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冒起了汗。
“将军,砚卿仰慕将军已久,并非所迫,也并未愤恨。”林砚卿视线眷恋温柔地落在那张陌生的脸上,却又莫名觉得熟悉,中年的蓝钰,依旧这般风姿绰约。
蓝钰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见他伸手来为他宽衣,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指,软绵绵的,与他粗粝生茧的手指不同,那是一双没有受过风霜的手,他眉眼压得更凶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砚卿唇角勾起一抹笑,低头握着他的手指吻了吻,柔软的唇瓣落在他食指上。
蓝钰一怔,旋即松开他的手,豁然站起来,盯着林砚卿,眼神凶狠如豺狼,甚至怀疑是不是林蓓之那老东西故意派他来的
林砚卿脖颈纤细柔白,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惧怕这久经沙场、浑身煞气的男人,他只是问:“将军可是对我不满意?”
蓝钰眉头拧得更深了,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你年岁尚小,不要做了糊涂事儿,日后后悔可就晚了。”
“可我从小便爱慕将军。”林砚卿不紧不慢,还敢不怕死地伸手去抱他,抱着他宽广伟岸的身躯,主动踮脚去吻他扬起的下巴。
蓝钰手按在林砚卿手臂上,只需要轻轻施力,便能将人扔开,却迟迟没有动作,被他身上那股浅淡的香味缠住了般。
林砚卿没有闭上眸子,一闪不闪地望着他的脸,嘴唇含住他有些干燥的唇,舌尖缓缓临摹,眼神说得上一声虔诚看着他,不愿闭眼。
他解开他的腰封,下一瞬,便被蓝钰单手提了起来,手臂抱着他,将人按在桌上,那合卺酒被蓝钰手臂一挥,撒了满地。
蓝钰凤眼凌厉,一向能够忍耐的欲望,在这一刻却如同倾倒的堤坝,洪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捏着林砚卿的脸颊,“你父若是知道,怕是要砍了我”
林砚卿勾着他的脖子,明明是秀美端庄的样貌,却无端生出几分诱惑的神情,他轻声道:“那将军是要我,还是要我父亲。”
蓝钰轻嗤一声,轻松撕碎了他身上的喜服,盯着他的眼睛,“你父亲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我要来何用?”
蓝钰吻住他的唇,像是抱娃娃似的,抱着他四处颠,捏着他的下巴,语气很哑:“无论你目的是什么如今便是我的人了,便要守我的规矩。”
“甚么?”林砚卿七荤八素的,勾着他的脖子,眼泪串成珠子在空中散落。
蓝钰却不说话,深深地看着他。
红烛燃尽,红浪未歇,林砚卿如今只是文弱书生,架不住蓝钰的逞凶,不过一次便连连求饶了。但大将军没理,直到他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还是在一片滚烫胸膛之中。
林砚卿怕了,抵住蓝钰那满是伤痕的胸膛,“不行了,我要死了”
蓝钰没动,看向那红肿的眼皮,细皮嫩肉的少年,如今身上仿佛酷刑碾过,无一处好肉,手指瑟瑟缩缩地抵住他的肩膀,眼神求饶地看着他,他根本就不想饶了他。
却也顾念他年纪尚小,只能作罢。
“行了,不动你了。”
林砚卿这才虚虚松了一口气,那双眼睛又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手摸了摸他满身伤疤,“将军这些年受苦了。”
蓝钰抬手遮住他的双眼,看见这双漂亮的眼睛,他便忍不住让他哭出声来。
“没什么辛苦的。”
“将军如今是几阶武者?”林砚卿睫毛眨了眨,在蓝钰手心轻轻挠过。
如今的武者便如修士一般,都并非普通人,如林砚卿的资质便远达不到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