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钰缓了缓心脏的抽痛和窒息,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能怪罪林砚卿,那时的师弟,如何能拒绝曾经救过他性命的师兄?
但情感如何能不恨?
“蓝钰。”林砚卿凑上前,蓝钰却起身下榻了,他僵住在原地。
蓝钰咽下一杯凉茶,看着铜镜中自己赤红的双眼,不过短短两日,他便已经成为这般憔悴的鬼样子。
“你可是在无界之地遇见了什么?”林砚卿披散着长发,深深地拧着眉,声音有些疲惫:“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也对,枣枣都十岁了”
蓝钰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却又下不了手,是啊,蓝枣如今都十岁了,眼前的人为他生育了一个女儿,他还记得当时生育之时,他立下永远爱护林砚卿的誓言。
林砚卿心慌,强忍着涩然的酸意,口不择言,神情破碎:“你若是厌了,也无碍,我们并非一定要绑定在一起的关系,女儿也长大了要分开也没关系了。”
蓝钰阴影笼罩在林砚卿的脸上,眼珠黑沉冷淡,眼中的痛苦显而易见,其中眷恋也深藏其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捏住他的下颌:“当真没关系,你又为什么流泪?”
林砚卿脸上挂着眼泪,脑子如同搅乱的浆糊,委屈地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他本不是这么矫情的性格,但十年间从未受过半点委屈,被骄纵惯了,便根本忍不了蓝钰对他的冷漠和躲闪。
蓝钰任由冰冷的眼泪砸在自己手背上,视线细细扫过他脸上每一寸,似要记住他的脸。
“你说的一辈子,不过十年而已,你便变心了。”林砚卿咬牙道。
蓝钰喉结滚了滚没忍住凑近吻了吻他脸上的泪珠,反驳道:“哪有不爱你。”
林砚卿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贴,急切地去吻他,直到接收到蓝钰的回应,才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咬了咬他的唇:“那你告诉我,为何对我这么冷淡。”
“做了个噩梦而已。”蓝钰摸了摸他脑袋,嗅着熟悉的木槿香,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唇角苦涩地弯起。
“你好像很爱我。”蓝钰揉了揉他的脖颈,神色惶然。
“嗯”林砚卿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蓝钰很轻地问:“那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林砚卿不明所以,“我尽力而为。”
蓝钰的语调陡然变得恶劣轻慢起来:“以后好好待在墨风身边吧。”
林砚卿如遭雷击,几乎难以置信他听见了什么,抓紧了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墨风发去了信号,他不日便会知道你被困在这儿了。”蓝钰摸了摸他的脸,自顾自地轻笑起来:“林砚卿你真的很好骗。”
“怎么我说爱你,你就信呢?”
“我为你做过什么吗?几句花言巧语而已啊,就能骗你生下孩子,哄得你背叛宗门和我蜗居在此,你真的很蠢。”
蓝钰吻了吻他的耳朵,暧昧温柔,却说着让林砚卿几乎窒息而死的话:“你炉鼎之体,我玩腻了,卿卿。”
林砚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如坠冰窟,想要聚起灵力时,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晚膳不对劲,蓝钰给他下药了。
他太相信蓝钰了。
阵法变化,林砚卿一个人坐在榻上,眼神空洞。
蓝钰抱着熟睡的蓝枣,视线看着那间已经陷入阵法中的屋舍,他眼神很冷,林砚卿跟着他,绝不可能会有好结果。
他如今实力不济,而那个假货却似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天命在他,他们不能重蹈覆辙,暂时回到凌霄宫对于林砚卿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是他和“墨风”的纠葛,不该将林砚卿牵扯进来,一点风险他都不该承担。
对于林砚卿而言,他只是不小心被人暗算困在阵法中十年。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影,正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应该被灭宗的魏政。
两人在无界之地相遇,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联络。
“行了,走吧,再看墨风该来了,你就走不了了。”魏政提醒道。
蓝钰转身离开,这次是他主动放弃了林砚卿。
第37章
“这”
“妖邪在哪?”
“这就是无妄宗吗?如此荒凉……”
“当真狂妄,不愧是孽畜之流。”墨风身后的修士脾性暴躁地狠狠劈坏了那块挑衅的木牌,上面雕刻着字——不辨是非睁眼瞎,正道修士为猪狗。
墨风立体的五官陷在黑暗的阴影中,看着这落魄的宗门牌匾,歪七倒八,上面青苔遍布,木板泛起细纹,诉说着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他被魏政耍了。
在这陡峭的悬崖之间,风声呼啸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无能。
他冷峻的脸庞变得狰狞,抬手劈开了那块无妄宗的门匾,视线扫过跟随他而来除邪的众人,“无妄宗魏政包庇妖邪,无妄宗众弟子畏罪潜逃,凌霄宫特下追杀令,提头来见,极品灵石千两,我洞府的天才地宝任由诸君挑选。”
“是。”众人心惊于墨风的对魏政几人的杀意如此之强。
墨风御风而起,脑袋被猛地砸了一下,原本无妄宗便处于两座陡峭山峰之间,此刻轰然倒塌的岩石狠狠砸了下来,阵法初现,魏政早就在此处设下凶阵。
他后脑勺受到重击,却并未让他晕倒,他双手单手结印,灵气散开,瞬间山巅移为平地,化神之力,可排山蹈海,平山填海。
只有零丁几个修士受了伤,被埋在石头地上挖出来,拍拍尘土,墨风手指汇聚灵力让后脑勺的伤势痊愈,但越发疼了,额间神经在隐隐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