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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9页)

“那你这碗一样的线是怎么做出来的?”

“学生对这一类学问有一些不成器的兴趣,看过了《数理精蕴》、《算草》和《梅氏丛书》,里边记载,常有两组数字之间是有联系的,一组变化,另一组就会跟着变化。学生不得其解,钻研了很长时间,这才有所感悟,只要如此这般……”

段之缙侃侃而谈,暗自庆幸大学选修的计量史学有数学要求,这才没把高中学到的东西还给老师,现在只要用数字把知府转晕乎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果然,陈望祖没一会儿便云里雾里不知其解了,不过他也不关心,只要明白这些算学方法是正经的东西即可。

知府看看这个年轻的士子,心中感叹一句英雄出少年,又虚心求教如何使用那“碗”来运算,心满意足地揣好那一叠纸,准备晚上回了府衙便拿出之前的记录验证一番,倘若真的能够凑上,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层层上报的。

而等他俩絮絮叨叨说完了,其他人早就打完算盘准备展示成果了,只不过大同小异,比起段之缙的那一份也无甚惊异之处。

再看一眼外边的天,东边一团血色,将赤色的朝晖洒进考场,给安静站着的士子染上一层红意。

也该结束了。

知府回到太师椅上,笑眯眯看着众人:“今日安平县的两位案首真是让本府大开眼界,诸位亦是难得的通达慧敏之人,只是还需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也还请放心,下一次挑堂,咱们论书经讲义,不会再叫诸位为难了。”

众人下拜,然后被衙役

领出堂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笔墨,随时准备开始。

东边的太阳一点点往上爬,最终照透了考棚中的每一个角落,在此时答题不会再有昏暗不清的情况,便闻得刚才那位师爷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考场。

“诸学子注意,未冠题开示第一题!”

一行行差役手持巨大木牌四处走动,号舍里的士子瞪大了眼睛去看上面的字,终于看清了第一题:

“民可使由之”。

差役走完了全场,师爷气沉丹田,再次喊道:“诸学子注意,及冠题开示第一题!”

这一队差役便换了牌子,又从起始点出发,开示及冠题的第一题,不过这就和段之缙无关了,他此时正在冥思苦想“民可使由之”一题。

这一道题出自《论语泰伯》,全文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总是会被理解为愚民政策,然则朱子对此的解释为:“民可使之由于是理之当然,而不能使之知其所以然也。”这句话非但不是愚民,反而是在说百姓即便不能明白真正的“理”,也应当去引导他们按照“理”行事,教化则生仁义礼智信之心。

因此,这就是此题的第一个坑,倘若理解错了这一句话,将圣人教诲当成愚民之策,写出来的文章也只会叫大人生气。

段之缙笔杆轻摇,在脑海中搜寻教化百姓的内容,果然找到不少。

刚才的题已经开示完毕,师爷又一声大喊,提醒未及冠的学子注意,第二题即将开示,举着木牌的差役缓步走到身前,木牌上写几个大字:“以力假仁者霸”,语出《孟子公孙丑上》,这题见字知其义,定然要讲仁政,可是如何能将仁政在朱子教训中讲出新意,又是一个难题。

段之缙思考了一番,在草纸上草写第一题的答案。

他先破题,点出朱熹强调的“理之当然”之教化逻辑,随后阐释“使由之”的道理——引导民众遵循天理,然后结合《礼记学记》“不陵节而施”之说,指出“不可使知”是指教育需循序渐进,非否定认知。最后引用《孟子》“行之而不著”,说明对百姓的要求,暗合孔子“下学而上达”思想。

如此一来,此题的重点就从应当教化百姓使其依“理”升华为“如何去教化”。

“民可使由之”一题彻底答完,段之缙通读一遍,将个别的词句稍作修改誊抄在卷纸上。

第二题为“以力假仁者霸”,“假”按照朱子的解释为“借”,段之缙在心中默默思考,以“仁”的名义进行军事称霸,既是“假”仁还是“假仁”,要写什么呢?真正的“仁”是何种仁?

似乎这种思路就是最为理所当然的思路,可蒋先生的一句话突然在脑子中出现。

“为时文,最忌讳的一点就是在题目中寻求字眼,你所想并非你所想,你应该想的,是朱子所想。”

几乎是一个激灵,段之缙突然找到了破题的思路,这道题目的关键根本不在于“仁”与“不仁”,而是“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心悦诚服”!

他于心中构思了一番,仍是先往草纸上写再誊抄在卷纸上,等着彻底答完题,已经过了午时。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五个多时辰水米不进,人早就饿得不行了,可看一看被衙役们碾得稀碎的干粮,任谁也吃不下去,只能苦苦撑着,一直等到太阳西下,考场中昏暗不清,差役们挨个儿回收考卷。

府试的规矩和县试一样,一场考试以一日为限,日落后收卷并不发放蜡烛,生童们从号舍中走出,再由衙役们领着出去。

郑崑瑛的排号靠前,出来的也早,等着段之缙走出大门时人家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

“段弟,你答得如何?”郑崑瑛问道。

段之缙回想一番:“中规中矩,也想不出特别好的破题方式。”

郑崑瑛先笑他故作谦虚,又说起今日挑堂的事情,赞叹道:“真是想不到,段弟有这样的本事,比起我们这些只会死读书的人强多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算学历来不如书经等受重视,对士子的要求也低,只要能算明白钱粮即可,营造水利等事情还有工匠和下边的差役辅助,对运算的要求倒也不高。

因此段之缙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

郑崑瑛:“你这法子倘若真的管用,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可就不是奇技淫巧了。”

他所说不错,哪怕是到了现代,粮食产粮还是受制于气候变化,老天爷多下一点雨或是少下一点雨,提前下一点或者推后下一点,粮食产量就会减半,甚至绝收。

现代社会因为科技发达,生产力水平高,黄河见了底也能叫老百姓活下去,可是在封建王朝,一江一河,无论瞧见了哪一个的河床,都是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再严重的,王朝都会易主。

因此,若能够根据段之缙画出的图像推测粮食的产量,提早做准备,不知会拯救多少黎民百姓,皇帝必然会加以重视。

但是段之缙非常清楚,他所做的函数图像问题极大,只能适应这几年的数据,旁年的数据恐怕是合不上,因为粮产量除了和天气相关,与施肥、种植时间、温度、土壤本身的肥沃程度等相关性也极大,今日所作图像其实根本没有控制变量。

再有,据农书所说,不仅是麦和稻的亩产量差别极大,早稻和晚稻的产量差别也很大,而知府给的数据将两种稻混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指导意义。

段之缙与他说明,两个人又上了车详谈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回了客栈,饥肠辘辘的二人吃饱喝足赶紧入睡,因为当日仍是午夜时分,又要起身去考棚,重复今天的流程。

与昨日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来到了水井街考棚门口,两人按照衙役们的指挥排队站好,不过今日第一件事却不是点名拿卷,而是正场放榜。

“天字八号、天字二十一号、地字十三号……”师爷拿着一张榜念上边的排号,共十一个,也就说明正场取录者共十一人,他们只要再考一场覆试便听其意愿可以不再参加接下来的二覆和三覆。

很可惜,其中并没有段之缙的名字,不过段之缙也挺高兴,天字八号正是郑崑瑛的排号,他记得很是清楚。

按昨天的规矩入场,今日知府没有挑太多人,只叫了五个进行考察,很快他们便出来了。然后大家一起等着太阳升起,师爷提醒童生开示题目。

覆试不分什么及冠与未冠,都是一样的题目,今日考察《周易系辞》“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挖的坑也十分明显,是要把生童向心学的方向引,这可就悖逆了朱子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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