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看?起来已经建了有些年头了,保安室只?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到盛云竹,挥手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大门生了红色的铁锈,推起来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楼房不高,不过最多六层而?已,外侧的墙皮脱落,因?而?显得斑驳古旧。不过随处可见的翠色香樟灌木倒使这里多了几分盎然绿意,不似北方一样萧条。
苏浣跟着她们走进一栋楼内,上了几层台阶后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鲜红的颜色未褪几分,喜庆依旧。盛云竹转动钥匙,屋门未开,倒是阵阵花草香气先袭来。
与外面?的破旧简陋不同,盛云竹和温绣的家里屋明几净,敞亮通透,随处可见温馨的小摆饰和富有意趣的盆栽,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阳台上栽了不少桂花,枝丫被人修剪妥帖,如今开得正好,那满屋香气就是从?它们身上传来。
客厅里,半面?墙壁被专门空出?来,做了淡橘色的照片栏,一家三口温馨的合照映入眼帘,旁边还有一连串孩子涂鸦的爱心。
温绣应当是个极爱记录的人,用细腻而?长?情的镜头记录下了盛云竹每一年的容貌。
他?脸上笑容洋溢,眼神柔和甜蜜,看?起来是如此幸福。
不知怎的,苏浣的眼里氤氲起了薄雾,眼尾微红。
盛云竹的前二十年过得极苦,如今亲眼见到他?的幸福,即便不是她给?予的,她也?仍旧觉得开心有幸。
“苏律师,家里乱,你先将就坐,我去简单做几个菜。”温绣见苏浣望着照片入神,腼腆地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招呼道。
苏浣垂下眼睑,再?望向温绣时,眼眸中已经盛满了清浅的笑意。
“不用太麻烦了。”
见苏浣对她笑,温绣却红了脸,忙摆手,而?后麻溜转身便快步去了厨房。
恰好此时盛云竹放好资料,从?书房中走出?来,苏浣语气自然地向他?夸赞道。
“盛云竹,温绣是个好姑娘。”她顿了顿,坦然地望着自己年少的爱人,“见到你过得幸福,我也?放心了。”
苏浣说得情真意切,盛云竹岂会听不出?她是真的为自己高兴。
他?顺着苏浣的目光望向厨房,看?见自己忙碌的妻子,面?容柔软,眼神中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宠溺。
“那年,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生了一场大病,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她。”
“温绣是医院的护士,她知道了我的难处,竟然借钱给?我,帮着我慢慢还清了债务。”
说起那段咬牙紧绷的岁月,盛云竹却并不难过,对苦难的印象已经逐渐减弱,反倒是真情历久弥新。
他?轻笑起来,看?着苏浣,眼眸发亮。
“苏浣,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足够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