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连慢慢退开,转身回走。他眼角余光扫着那个躲到一旁弓着腰仓皇接起电话的陆淮川,记忆里俊挺隽秀的、意气风发的青年人的影子,掺在今夜的寂寂夜色里,与自己相去甚远,最终凝结,成痂,化脓,变成丑陋的终身不愈的伤疤。
虞连嘲弄地摇了摇头,重复着先前的话:“所以,你看,你早就配不上了。”
他回到家时,客厅的灯没开,屋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程曜仿佛睡了。
他伸手要去开灯,又被突然冒出的声音一下打断。
“不准开。”
程曜声音闷闷的。
虞连咦的一声:“这么霸道啊。”
“……”他隔了一会儿,才听见对方生硬地说,“因为我现在的表情,实在很难看。”
“我又难过,又嫉妒,还、还非常非常生气。”
“但是我知道,我没名没份的,哪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啊!”
虞连眼前,生动地浮现出程曜撅着嘴皱着眉毛的委屈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
“你还笑我!”
虞连听见客厅里扑通一声,仿佛程曜猛一翻身,把沙发都给掀了。
“呜呜……”
程曜在黑暗里像女鬼一样幽怨地抽泣。
“还不如先把他打一顿,再去自首呢,那你们连对话机会都没了,省得我在这儿生这闷气。不行我真的太气了,我得明天去把他打一顿,后天自首。”
虞连一听那还得了,啪一声把灯打开。
程曜似乎被乍然亮起的灯光闪了眼睛,他举手挡在眼前,朦胧中看见连哥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赤着上身,跌坐在地上,怀里塞着一只虞连卧室的枕头。
虞连看一眼上边可疑的褶痕,不难怀疑他泄愤地在上蹂躏了好久。
虞连于是蹲下身,温声问说:“那你除了打人,要怎么才能解气呀?”
程曜眼睛一亮,有句话他在心里憋了好久,他眼珠左右转了转,瓮声瓮气说:“要,要……”
“要一个名份。”
虞连佯装讶异:“这是你的要求吗?”
“是啊!”
程曜刚才还超大声,在虞连的注视下,气势又慢慢微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