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溪叹了口气,作为两人的共同好友,一时不知该替徐以安开心,还是该为楚怀夕发愁。
沉默半晌,她起身走到楚怀夕身边,俯下身轻轻拥住楚怀夕,轻拍着她的背,“可是,你也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啊,你也需要一个家啊。”
“楚怀夕,爱是两个灵魂的共振,如果你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她,那你就成为空壳了。如果你没及时得到她的爱,你可能就枯萎了。所以你们不妨慢一点,你给她你十分之一的爱,她回你她二十分之一的爱。让这个过程更长久、稳妥一些,让你的血肉始终鲜活着。好不好?”
楚怀夕咬紧牙关,在季瑾溪怀里平复着起伏的胸腔,声音闷着鼻音,“道理我都知道的。其实现在幻想这些也没任何意义,因为纵使我愿意可以给她我的所有,她也不会要的。”
季瑾溪眉头皱得更紧,犹豫几秒,“你多给她点时间和耐心。老徐不是不想要,是…”
“是什么?”
季瑾溪犹豫半晌,叹息道:“楚怀夕,其实老徐是我的患者…”
楚怀夕怔愣住,半晌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季瑾溪,声线抖着,“你说老徐有病?什么病?”
季瑾溪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医生,我不方便向你透露更多患者病情。作为你们的好朋友我只能说,老徐远比你想象的更不快乐。所以,我才说要慢慢来。”
楚怀夕理解季瑾溪的难处,她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吸了吸鼻子,“那你方便告诉我,她的病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吗?工作?家庭?爱情或者友情?还是经历了重大事故导致的创伤?”
“抱歉,无可奉告。”季瑾溪抿了抿唇,“等有一天你真正走进她,自然会得到答案的。你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很久的。”
楚怀夕哦了一声,泄气的垂下头。
季瑾溪实在不忍好友难过,还是从职业道德底线的边缘泄露一些信息给她,“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她的父母的确不爱她。”
楚怀夕闻言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季瑾溪的眼睛,忽地眸光一亮,“我明白了。”
季瑾溪勾唇笑了笑,“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爱人的同时保护好自己。”
楚怀夕用力点了点头,回抱住季瑾溪,头靠在她胸口,“谢谢你,季瑾溪。”
季瑾溪揉了揉她的发顶,“别跟姐客气。”
楚怀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有多肉麻,蹭的一下退出季瑾溪环抱,扯出一抹笑插科打诨,“姐跟你客气个屁哦。”
季瑾溪一眼看出她的尴尬,看破不说破,跟着她笑,“没大没小,我才是你姐。”
楚怀夕老神在在地摇头,“这里是医院,只有医患,没有姐妹。”
季瑾溪翻了个白眼,敲了敲腕表,“这位恋爱脑患者,已经一小时了哦。”朝她伸出手,“两百块,请问您微信还是支付宝?”
楚怀夕站起身,施施然走到门口,留下空口支票,“先欠着,等我娶到徐以安,百倍奉还。”
“德性!”
季瑾溪想到徐以安本月的心理评估报告,和楚怀夕过去的经历,唇角的笑一瞬消失不见。
希望她们会是彼此的良药吧。
夕阳渐渐西沉,天空宛如一块绚丽画布,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
楚怀夕轻轻敲响徐以安办公室的门,将脑袋从门缝里探进去,“徐医生,要加班吗?”
中午两人不欢而散,整整一下午,徐以安都坐立难安,她生怕刚哄回来的人会再度失去。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因为她想了又想,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她们之间都没结婚的可能。
此刻,看着门口笑意盈盈的女人,脑海里紧崩一下午的弦松了下来,摇头,“不加班。”
楚怀夕拉走进去,“那要一起吃晚饭吗?”
徐以安点头,“可以。”
“那走吧。我买好菜了,回家给你做饭。”
徐以安轻轻嗯了一声,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你先坐会儿,我去换衣服。”
“不急,你慢慢换。”
徐以安越过楚怀夕,走向更衣室,才刚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快步回到办公桌后面,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柜子里找什么。
楚怀夕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徐以安。
不一会儿,徐以安提着一个纸袋子走到楚怀夕面前,抿了抿唇,“先吃点这个。”
楚怀夕垂眸看向袋子里的慕斯蛋糕,“怎么会有蛋糕?不会是哪个小护士给你买的吧。”
徐以安摇头,“我买的。”顿了顿,“给你买的。”省略了‘特意’两个字。
楚怀夕接过袋子,“为什么给我买蛋糕?”
徐以安视线定格在楚怀夕攥着袋子的红色美甲上,薄唇翕动,“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楚怀夕顿时喜上眉梢,拖着尾音,“徐医生这是想用蛋糕哄我开心?”
徐以安抬起头,语气认真,“是的。”
楚怀夕看着徐以安,发现这人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她。她确定了,她给她十分之一的爱,她也会回给她十分之一的爱。
楚怀夕笑了笑,“我没有心情不好,你快去换衣服吧,换完我们回家。”
徐以安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小声问:“真的没有心情不好吗?”
“不然呢?”楚怀夕晃了晃手中的纸袋,“我心情很好,好到今晚想给你多做一道菜。”
徐以安松了口气,摇头,“不用加菜,吃不完浪费不好。”
楚怀夕笑了笑,“好~都听徐医生的。”
“那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