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的视线落在楚怀夕的脚背上,神色一紧,转身小跑进卧室。
楚怀夕呆愣在原地。
咦,她干啥去了?
尿急?
不一会儿,徐以安拿着拖鞋跑出来,蹲在地上温柔的给楚怀夕穿拖鞋,语重心长地说:“寒气会从脚心渗进身体里,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徐医生。”楚怀夕笑意盈盈地拉徐以安起身,伸手摸她冻得冰凉的手指,倏地瞥见她羽绒服口袋露出半截花束包装纸的边角。
“所以您‘顺路’还去了一趟花店?”楚怀夕挑眉抽出那枝红梅,指尖擦过徐以安冻得发颤的手背,眉头一皱,“零下五度的天,徐医生是打算把自己冻成冰雕吗?”
徐以安瞥了一眼楚怀夕,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今天我还是没给你买玫瑰。因为我觉得红梅更适合冬天。而且花店老板说,红梅的花语是坚毅的爱,很适合送给送给”
她话没说完,便被楚怀夕突然凑近的脸吓得往后仰,后脑勺撞在身后的墙上。
“送给谁?”楚怀夕故意咬重字音,指尖勾住她围巾轻轻一扯,“送给被你折腾到半夜的人?”
徐以安闻言耳尖几乎要烧起来,伸手想把花插进瓶里掩饰慌张,却因为手抖差点打翻花瓶。
楚怀夕笑着按住她的手,看着红梅倒映在对方眼底的影子,眯了眯眼,“下次要是再敢大冷天跑出去,我就把你和花一起插在花瓶里。”
“花瓶容不下我。”徐以安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又无趣了,低头整理围巾,“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早餐要凉了。”
楚怀夕看着她懊恼的模样,忍俊不禁。
她低头啄了一口对方冻得发红的鼻尖,顺手将红梅插进花瓶:“徐大医生,学习浪漫固然很重要,但你要先保证自己不被冻感冒。”
徐以安小声保证,“我不会冻感冒的。”
楚怀夕晃了晃花瓶,红梅的影子随着晨光在徐以安脸上摇晃,“看在梅花很漂亮的份上,今晚允许你继续抱着我睡觉。”
徐以安想到昨晚楚怀夕将自己踹下床,哽咽着发誓最近都不和自己一起睡觉了。暗道,“幸好大清早去买了花。”
她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在眼前的莹白上,喉咙滚动了一下:“那明天你想要什么花?”
话刚出口就后悔。
笨死了!楚怀夕不喜欢要来的花。
楚怀夕果然十分嫌弃地嗔了她一眼,“我什么花都不想要,只想睁开眼你还在我身边。”
徐以安闻言心神荡漾,淡淡哦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快去洗漱吧,洗漱完来吃早餐。”
“你陪我洗。”楚怀夕打了个哈欠,“不用担心,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班,不会迟到的。”
客厅的暖气混着梅花香漫开来,徐以安牵着楚怀夕往浴室走。她忍不住想,得查一下哪种花的花语是“想和你过一辈子”。
八点的阳光裹着一层薄薄的霜气,银灰色坦克300稳稳停在住院部门口。
楚怀夕熄火利落跳下车,拿着保温盒走到副驾驶前,“我给你熬了排骨汤,中午记得喝哦。”
徐以安心间一暖,伸手接保温盒,不料楚怀夕突然变卦收回保温盒,“没有报酬嘛~”
徐以安愣了愣,“你要什么报酬?”
楚怀夕凑到她耳边,嗓音娇柔,“我要你所有的身家,给吗?”
徐以安想了想,语气认真地说:“我没多少身家,但我愿意全部给你。”
话落,楚怀夕心重重一跳,直起身,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发顶,“开玩笑的~我只要一个吻。”
徐以安下意识后撤半步,摇头,“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楚怀夕故作失落地扁了扁嘴,倏地向前逼近半步,“那抱一下总可以吧。”
“也不行。”徐以安推她肩膀。
“为什么不行?好闺蜜抱一下怎么了?”楚怀夕没理会徐以安的拒绝,径直抱住她,“虽然晚上就能见到了,但我还是会想你的。”
徐以安闭了闭眼,喃喃,“我也是。”
“好了,努力工作吧!”楚怀夕松开她,将保温盒塞进她怀里,郑重其事地说:“徐以安,今天我依旧很爱你。”
徐以安凝视着面前笑得眉眼弯弯的人,心跳在胸腔里敲起鼓点。
正要转身,忽然瞥见住院部走廊尽头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见母亲裹着羊绒披肩,正隔着玻璃窗死死盯着她们,眼神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徐以安指尖瞬间发凉,下意识挺直脊背。楚怀夕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徐母缓缓抬起手,隔玻璃朝这边指了指,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度。
“你妈啥意思?”楚怀夕声音不自觉发颤。
徐以安喉间发紧,攥着保温盒的手青筋暴起,“没事,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徐以安转身时衣摆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羊皮靴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急促又慌乱。
电梯口,徐母的目光像蛛网般颤在徐以安手上的保温盒上,“你昨晚住在楚怀夕家里?”
徐以安抿紧唇,没有回答。
徐梦盯着面前神色淡漠的女儿,眼前倏地闪过女儿面对楚怀夕时脸上放松的笑,心里顿时盈满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