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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第30页)

她的小卖部延续了曾经外婆那间小卖部的记账习惯,不同的是外婆有收银机,她只有手记。

所以她也想了个法子。

她如今有三本功能不同的账本,自己线装的册子,再打格子,制成了表格。头一本是“收支流水台账”,用于记录每日现金收支,方便她掌握利润。

这是她一开小卖部便做了的,本子里也很简单,表格抬头是日期、事项(进货售货杂支),每日关店后盘一遍,汇总收支、结余,确保钱账一致。

之后货品愈发多了后,她又弄了个库存流水台账,按商品大类分页,比如粮油、笔墨、酱醋之类,这本账用来记录每类货品的出入库、结存。为了记账方便快捷,她记的时候出库只记数量,利润则通过她的流水账核算。

后来还是觉得不够,盘下来仍会有疏漏,又再弄了个月度盘存表,每月月底盘点一次实物,核对账实差异。盘点时也不麻烦,她会按货架顺序逐一核对,用挂在货架上的标签小木牌来依次登记实盘数。及时盘账的最大好处便是能把自然损耗、账簿漏记或是有人偷盗及时发现并查缺补漏,慢慢损耗率能控制下来,自己心里也有数。

前世,外婆曾要把小卖部交给她打理过一段时日,她看着外婆记的那些稀里糊涂的账,记到后来她自个都不明白,便自己利用网络上搜到的法子和自己的摸索,总结出来这一套记账经验,不算很高明,但够用。不过那时有计算机有电脑,算起来快很多。她自己手算了一个来月,仍觉繁琐,近来已在和孟家的柳账房学怎么打算盘了。

学得倒还算顺利,已经学到千位加减了,只是还打不快,更别提用双手打。

孟家开雕版坊,每日往来出入的钱财很不少,柳账房已经五十多了,算账算了一辈子,拨起算盘来能用各类口诀盲打、速算,基本珠子一动数也跟着算出来了,姚如意有时心算都没他快。

有一回请教他时,他便给姚如意出了一道货物总价=件数*单价+运费均摊的复合计算题,姚如意还笨拙地在算盘上找档位时,柳账房不过手指动动的功夫便完成了精确到文的报价。

真是太厉害了!姚如意对柳账房崇拜得不得了,每回过去不仅送点心送吃食,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夸,柳账房叫她哄得嘿嘿笑,还捻着胡须谦虚道:“我可不算什么厉害的,真正厉害的都在户部,那里要算天下赋税,一分一毫都不能错;更别提还有司天监的司官儿,要用算盘推算出每年历法节气、观测天象;连官家新营建的火器营,里头的神算子是用算盘与盘尺来算石火弹投射能有多远,还能算得几乎不差。我这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姚如意觉着她若是能学会柳账房这一手半手便已足够了,哪儿也不缺顶顶厉害的人,她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的。

不过在此时,能打算盘的人在哪儿都受欢迎,会计这个行当不论古今都是就业前景很不错的好饭碗,柳账房虽在孟家婶婶的指派下愿意教她些皮毛,但姚如意也知晓,他那些真正的本事是不愿意教的。

说起来,她以前读小学时好似还上过几节珠算课呢,只不过嘛,这一类课程总是形式大于实际,课也一般都是班主任兼任,慢慢的就被班主任教授的主课侵占了。到了该上珠算课时,不是在上数学便是在上语文,如今回想起来,姚如意压根不记得算盘是怎么打的。学了但又好似没学。

若是早知晓要穿书,她不仅要学算盘,好歹再学点儿什么厉害的金手指再穿啊!

思绪就要越飘越远之时,漫进铺子里来的炭火气又把她拉了回来。

丛伯已在院子里生炉子架烤盘了,他今儿跑了好几家肉摊儿才买回姚如意要的那种“第五六对肋骨、头一二对腰肉”的大羊排,回来时便不早了,再加上当时她与林闻安正有紧要的事情要忙活,今儿吃晚食的时候便很晚了。

现下一闻到这味儿,姚如意才觉出饥肠辘辘来。

丛伯要烤羊排了,她可得去盯着!

她干脆将窗口的木板、零碎杂货都收回来,窗扇也合上一半,这样一家人也好专心用晚食。

如今已过了酉时,天色早灰了,几颗清寒的星子不知何时挂在了夜幕之上。

虽已入夜才开火,但姚爷爷和小狗们都先吃过了点心。姚如意今儿试着烤的头一炉鸡蛋汉堡,爷爷吃一个,狗狗们吃了五个。后来姚如意又烤了一炉,三寸钉、丛辛也吃上了,而姚爷爷先前那一个不够吃,便又吃了一轮。这么吃下来,肚子不说半饱,也有个三分饱。

“二叔,快走,吃羊排了!”

姚如意心虽已飞到羊排那儿了,但不忘拽拽林闻安的袖子,把他也叫上。林闻安默默站了起来,顺从而无奈地被她拉住急哄哄往铺子外头跳去,还下意识抬起了臂膀,充当着她的拐杖。

他望她一眼,心里竟还有些欣慰,好歹……他没有因羊排而被抛下。

这几日在姚家用饭,他已然发觉了如意对一日三餐格外看重,不是如先生那般单纯的嘴馋好吃,她更像是珍视,不论吃什么,她每回都会为了吃饭而高兴,好似这世上最令人高兴的事,便是一食一饮。

她似乎是个很容易便满足的人,她满足于每一餐、每一日,她总因一些平凡小事满足而幸福,很寻常的一点点小事都会令她快乐,哪怕只是看到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厚实巨大的云朵被北风吹得呼呼地滚过头顶。

“二叔你看!好大的云啊!”

“二叔你看,这冬日里竟还有野花会开呢!”

“二叔,今日出太阳了,你陪阿爷和狗们晒晒太阳吧。我顺道把被褥也搬出来晒。”

那日,她将他、先生、小狗都安置在冬日的暖阳里,又马不停蹄将全家的被子枕头以及她床榻上陪伴她睡觉的长条兔子布玩偶也搬了出来。

晾衣绳不够长,晒完了被褥,她那怪模怪样的兔子没了去处,她便将那玩偶塞在他怀里,弯眼睛一笑:“二叔,阿爷身上都是狗毛,还是借你这儿搁着晒晒吧!”

他低头,拈起那兔子的棉花长耳朵,便与那只缝得好似根巨大腊肠似的丑兔子四目相对。

这兔子的眼睛缝得歪歪扭扭,两眼无神,分外呆滞。

想来,那一刻,这丑兔子与他,都挺无奈的。但他还是环抱着这只似乎沾染了些许薄荷香气的兔子,与它作伴,在初冬的晴空下,一同晒得昏昏欲睡、蓬松柔软。

如意身上便常有薄荷清凉的味道,因她崴了脚,除了喝苦沉沉的汤药,还总喝薄荷叶煮的糖水,似乎指望能尽快消肿。这只兔子想必常被她搂在怀中,也有一股凉而淡的薄荷叶的味道。

说起喝药,她竟也丝毫不必人哄,也不抱怨苦,更不惧怕药,好似曾经喝过成千上百次一般,端起碗便能如喝水般面不改色一口饮尽。

灶房里遇了回耗子也是,丛伯还嚷三寸钉快拿笤帚来,如意已眼疾手快,一手逮住那飞蹿的耗子尾巴,在丛伯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攥着那长尾巴,如风火轮般将那老鼠在地上左打右击,摔得奄奄一息。

林闻安寻不到什么词儿去形容她,她与他所见过的或柔弱或飒爽或贤惠或娇蛮的女子皆有所不同,虽然他病骨支离,也没见过几个女子。但有时他也会想,如意究竟是如何长成这样一副性子的?听闻以往先生上值讲学时,总将她一人留在家中,她并不出门,外人便都传她孤僻阴郁。

没想到她却似乎在长久的孤独中寻到生活的真谛似的,把自己照料得很好。

他不如她多矣。

后来,他搂着那丑兔子,窝在日头底下快睡着时,眼角瞥见她也在阳光里晒着,搬了个小板凳,捧着下巴,仰头去望满院子花花绿绿的被褥在风中扬起又落下,阳光将她的眸子照成了透亮的琥珀色。

那一刻,林闻安想到了。

她如艳阳,热烈拥抱生命,好似万物生发。

***

姚如意拄着林闻安的手臂拐杖蹦进院子时,丛伯果然已备好了大半。

如今天气寒冷,羊排搁在外头,没一会儿便半冻上了。丛伯买了不少,现用一个浅底大陶盘装着,羊排垒得像高高的小山,每一块肉上还结着不少碎冰霜,血肉鲜亮红润,看着便新鲜。

“好肉啊!丛伯,千万别给化冻了!”她眼冒绿光,松了手,自个加快速度蹦过去。

还真别说,她一连蹦了这四五天,单脚跳的功夫都练出来了,再加上对羊排的强烈渴望,她跳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丛伯旁边,还把正埋头擦拭陶盘的丛伯吓了一跳:“俺嘞亲娘哎,小娘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被抛弃的林闻安脚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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