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杉感受到温暖的触感,愣了一下,看着戒指在窗外划出一道抛物线,呆呆地回答:“不,不疼。”
南汀然低低地应了一声,很快被灌入车内的风裹挟消散。
不知为何,有宋又杉相伴,她的心情轻松许多——纵使正驰骋在喧闹的工业区,她依旧十分平静。她忘却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份与束缚,忘却了困扰她许久的亲缘关系,从这一刻起,她就只是南汀然。
“南姐姐,”宋又杉突然唤她,“我现在很高兴,很高兴能来首都,很高兴能遇见你。”她们的心情都如此一致。
宋又杉继续道:“我差点就被宋平卖给高利贷抵债。幸好我有意锻炼,才能脱离宋平的控制,顺利入学。”宋又杉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但南汀然知道她一定用了很大的勇气。
“所以说,”宋又杉抬头撞上南汀然的目光,羞赧地笑了笑,“南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以前看宋又杉时,南汀然总会不由自主地透过那张相似的脸想到自己。然而此刻,南汀然清楚地意识到眼前人并非自己——尽管宋又杉化着与过去的她相仿的妆、穿得温雅端庄,可那如磐石般坚毅、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眸始终高喊着“宋又杉”之名。
过去二十几年,南汀然见过太多以爱为名的绑架。南良义和岑琬轻慢她,却假言为她好;南鎏然自私自利,却要以亲人身份让她付出奉献;秦沧分明是占有欲作祟,却说喜欢她。
无数事件堆积,显得宋又杉纯粹的信任是如此稀缺,不禁令她心旌神摇。
那颗赤诚之心比太阳还要灼热,比宇宙更具永恒。
南汀然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现在也不例外。
她也只是笑了笑,按捺住乖张得怦怦直跳的心脏,摁开了音乐播放器。
歌单内的音乐轮了一圈,重新循环到那一首歌,借着轻快的鼓点进入高潮。
“youreapartof
i'apartofyou
whereverweaytravel
whateverwegothough
whatevertiaytakeaway
itcannotchanthewaywefeeltoday
holdcloseandsayyoufeelittoo”1
作者有话说:
注:1选自电影《末路狂花》的插曲《partof,partofyou》
那天晚上她们在服务区落脚。
躺在狭窄的车座上,她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趣事糗事聊到后来的学习生活。
最后宋又杉喃喃地向南汀然道歉,自责地表示不应该相信施旖。
南汀然握紧宋又杉的手,抚摸着她困得快睁不开的眼皮,轻笑着说“没关系”。
——
“不用找了。”周秉渊一手给电话对面的助理下命令,一手抚顺有些乱的文件,“过来接我去机场。”
助理一连应了好几个“是”,想开口解释并非自己无能,而是宋又杉的举动实在是太猝不及防。可他的上司并没有闲心听他说无关紧要的事件经过,雷厉风行地挂断了电话。
他缓慢地直起身子,松了松领带,将电话还给路人后上了车,有气无力地说:“走吧,去食洲接先生。”
“于助,我也没反应过来!”司机煞有其事地倒吸一口冷气,“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把你给逮住啊!”
路遇红灯,司机踩了下刹车,继续说:“于助,你看我也不是故意不帮你,主要是我怕那个小姑娘要是下死手怎么办。所以,于助,能不能帮我向周先生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都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助理捏了捏鼻梁,没说话,挥手示意已经绿灯了,让司机快些行动。
车在食洲办公大楼停下,助理上去将周秉渊接到车内,车再次重新启动。
后座,周秉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高挺的眉骨在眼窝投下一层厚重的阴影,叫人看不清喜怒。
助理小心翼翼地借着后视镜看自己的上司,冷不丁地听见上司开口,吓得一哆嗦:“替我告诉高峰论坛主办方,周夫人生病了去不了。”
“没,没有联系方式……”助理缩了缩脖子,他把所有行程和事件都同步到了平板上,而平板早就不知道被丢掉哪个草丛里了。
周秉渊轻嗤一声,骂道:“蠢货,没有手机和平板就不会工作了吗。”言罢,他低头在手机上发出一条消息,又道:“到机场后你就可以滚了。”
助理脸色一变,比被掐住脖子时还要白上几分,但他不敢言也不敢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直与他竞争的徐助代替他站在周先生身侧。
“于助,”徐助笑眯眯地叫住他,“我陪先生去n市,你留在这儿继续找宋小姐和南小姐。毕竟,你丢的设备,你比较清楚。”
他喏喏地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
被南汀然抛弃的秦沧吃痛地捂着头醒过来,扭曲着脸大骂了几句,然后摸出手机给平头小弟打电话。
他站起身,泄愤似的狠狠踹了树干几脚,眨眼间便在涂上白石灰的树干上留下黑漆漆的肮脏脚印。
电话终于接通,秦沧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来xx路接我!”
“秦大少爷,您怎么去那儿了!”
“少他妈废话,赶紧过来!”秦沧挂断电话,又打给施旖,单刀直入,“妈的,南汀然跑了!”
施旖放下二郎腿,坐正身子反问细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隐匿在秦沧越发激昂的咒骂声中。
“小沧,你未免太放心汀然了吧。”施旖暗暗嘲讽道,“怎么也不把她绑起来。”把后背露给南汀然,秦沧还真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