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日接风宴归家的马车上,她确实瞧出了岁岁的异样,瞧着像是有心上之人了。
&esp;&esp;难道那人就是江浔?
&esp;&esp;可岁岁为何不同她和夫君通个气呢?
&esp;&esp;这个疑问,沈家一家三口都有,连江浔都看出来了,沈嘉岁不曾和家人提过自己。
&esp;&esp;偏房内,沈嘉岁垂眸。
&esp;&esp;那是只有重生之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切身体会的不踏实感。
&esp;&esp;她瞧着始终明媚又坚强,但也有挥之不去的心病。
&esp;&esp;事情未落定的那一刻,她永远不敢确定,幸运与幸福这一次会不会当真眷顾于她。
&esp;&esp;她并不确定,江浔真的会来。
&esp;&esp;而今,江浔给了她答案。
&esp;&esp;沈征胜并未出言回答,而是突然正色道:“夫人,可否让为夫同江大人单独聊聊?”
&esp;&esp;纪宛闻言,毫不犹豫起身。
&esp;&esp;她知道,在爱岁岁这件事上,他们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esp;&esp;沈嘉珩依依不舍地跟随纪宛离去,将正厅留给了沈征胜与江浔。
&esp;&esp;沈嘉岁这时悄然提起了一颗心,不知自家爹爹想说什么。
&esp;&esp;正厅里,沈征胜细细打量起江浔。
&esp;&esp;这个朝廷的后起之秀他见过太多次,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esp;&esp;“江大人。”
&esp;&esp;“晚辈惶恐,沈将军直呼姓名即可。”
&esp;&esp;“我听圣上常唤你修直?”
&esp;&esp;“是,这是老师给晚辈起的字。”
&esp;&esp;厅中沉默了片刻,沈征胜的声音再起时,说出口的话却极是突兀。
&esp;&esp;“我且问你,若有人能将你的笔迹模仿得十成像,又拟信陷害于你,当如何解?”
&esp;&esp;江浔先是微怔,可很快摇了头,“无解。”
&esp;&esp;沈征胜闻言顿时面露兴味,笑道:“愿闻其详。”
&esp;&esp;江浔温声道:“既能模仿得十成像,那必定是极亲近之人,又或者曾经是。”
&esp;&esp;“若想针对字迹去反击,便是无解。”
&esp;&esp;“因为各人落笔习惯乃经年累月所成,横平竖直皆有章法,若半途改变又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esp;&esp;“再者,证明字迹真假这件事,归根结底便是自证,不仅难度大且极容易被推翻,到最后甚至会被牵着鼻子走。”
&esp;&esp;“但是——”
&esp;&esp;“沈将军既然有此问,想必心中早有防备,那么,便不必纠结所谓字迹,直接从‘人’入手,方是正解。”
&esp;&esp;“晚辈斗胆一猜,莫非沈将军口中之人,是顾惜枝?”
&esp;&esp;沈征胜听到这里,抬眸看了江浔一眼,竟直接点了头。
&esp;&esp;“两月前,岁岁曾去大昭寺一趟,想必你也记得此事。”
&esp;&esp;江浔点了头,沈征胜便继续说道:“当时,夫人以为岁岁已倾心于你,此番是为了去见你的母亲,心中多有担忧,便拉着我悄悄跟了去。”
&esp;&esp;“而那一日,岁岁在大昭寺也遇到了陆云铮与顾惜枝,且顾惜枝因与陆云铮赌气,误入尊荣宝刹。”
&esp;&esp;江浔听闻此言,眸光微动。
&esp;&esp;沈征胜已幽幽开口:“那日宝刹内那么多贵人,想来是让顾惜枝得了场‘大造化’。”
&esp;&esp;江浔闻言不由目露追忆之色,沈征胜却在这时又摆了手。
&esp;&esp;“江大人,我今日之所以提及此事,是想告诉你,沈家亦危机四伏。”
&esp;&esp;“若我沈家注定有一劫难,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满门倾覆,如此,江大人还要坚持向岁岁提亲吗?”
&esp;&esp;江浔闻言陡然回神,面色不变,毫不犹豫点了头。
&esp;&esp;“沈将军,晚辈不敢相瞒,此事我从岁从沈小姐口中已窥见一二,这也正是晚辈敢上门提亲的原因之一。”
&esp;&esp;“晚辈与沈将军一同在朝为官,想必晚辈的处境,沈将军也心知肚明。”
&esp;&esp;“若不是知晓沈家同处困境,甚至有共同的对手,晚辈万万不敢纵容私欲,贸然将沈小姐拉入险境。”
&esp;&esp;沈征胜抬头,望着站在厅中的青年。
&esp;&esp;比起朝堂上一身凛然正气,今日他将姿态放得极低,却又不过分讨好,那般真诚又慎重,已然带着十足诚意。
&esp;&esp;思及此,沈征胜不由微微叹了口气。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