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边是恩情,一边是亲情,母妃内心只怕也是倍受煎熬,才会变得如此喜怒无常,越发孤僻,时常发怒。
&esp;&esp;想到这里,裴时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esp;&esp;她的阿襄明明那么温柔啊,他怎能怎能为了那个位置,抛却良知,丧心病狂至此!
&esp;&esp;最叫她无地自容的是,事后她还曾去宽慰过太子妃。
&esp;&esp;太子妃坐在榻上,面色发白,那般温柔地拉着她的手,流着眼泪谢她
&esp;&esp;想到此处,裴时茵几近崩溃。
&esp;&esp;清乐殿终于近在眼前,她疾行而去,到了殿门口便脱力跪下,口中高呼:
&esp;&esp;“儿臣求见父皇!”
&esp;&esp;一边是阿襄,一边是良知
&esp;&esp;盛帝宣襄王妃入殿时,身为外臣的江浔便立即避到偏殿去了。
&esp;&esp;赵怀襄目视着江浔离去,不知为何心头惊跳,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esp;&esp;这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急促中带着慌张。
&esp;&esp;赵怀襄还跪着,立刻扭头去看,便见裴时茵从外头快步而来。
&esp;&esp;她进殿前一定仔细整理过仪容了,微微散开的鬓发被挽到了耳后,额上的碎发虽被汗湿了,但脸上此刻已不见半点汗珠。
&esp;&esp;显然她不敢殿前失仪,但实在来得太慌太急,眼眶还是红的,唇上也一点血色也无。
&esp;&esp;而裴时茵提心吊胆步入殿中后,当瞧见赵怀襄和赵怀璋二人跪在殿中时,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esp;&esp;方才等在殿外的短暂片刻,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切太过凑巧了。
&esp;&esp;她的衣裳被丫鬟打湿了,不得已去了更衣殿,就那般巧的,被她听到了那番对话。
&esp;&esp;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尤其她心中已然明了,赏花宴一事确系王爷所为
&esp;&esp;现下她唯有一求,哪怕是拿她的性命去做交换,只要能保住阿襄的命,就足够了。
&esp;&esp;裴时茵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esp;&esp;赵怀襄此刻隐约也反应过来了,可他才张嘴喊了声“阿茵”,裴时茵已冲盛帝俯身叩拜,疾言扬声道:
&esp;&esp;“父皇,儿臣深知国法如山,但父皇仁爱,王爷亦是父皇之臣之子。”
&esp;&esp;“此次赏花宴一事,乃王爷一时糊涂所犯之错,错已铸成,无可辩驳。”
&esp;&esp;“但王爷本性温良,对父皇亦忠心耿耿,儿臣斗胆,自请代夫受罚。”
&esp;&esp;“恳请父皇对王爷从轻发落,若能得父皇宽宥,王爷日后必当勤勉克己,绝不再犯。”
&esp;&esp;“儿臣——叩请父皇成全!”
&esp;&esp;话音落下,裴时茵以额触地,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esp;&esp;这番话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她浑身冰凉,惊惧之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esp;&esp;殿中沉寂了良久。
&esp;&esp;直到赵怀璋稍显高亢的声音响起:“圣上,此番证据确凿了!”
&esp;&esp;裴时茵闻言浑身一震。
&esp;&esp;此番证据确凿了?
&esp;&esp;什么意思?方才那丫鬟传话,不是说早就证据确凿,已然定罪了吗?
&esp;&esp;思绪走到这里,裴时茵霍然抬头,就对上了赵怀襄早已等候良久的目光。
&esp;&esp;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含了丝无奈。
&esp;&esp;裴时茵愣了愣,随即心弦剧颤。
&esp;&esp;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
&esp;&esp;或许他们根本拿不出证据,根本奈何不了阿襄,可她方才求情的那番话,却恰恰坐实了阿襄的罪名!
&esp;&esp;毕竟,她是阿襄的王妃,是阿襄的枕边人,她的话总归是让人多几分信服的。
&esp;&esp;想通了这些,裴时茵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叫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esp;&esp;“王爷”
&esp;&esp;裴时茵张嘴轻唤了一声,眼泪没忍住滚了下来,手足无措又心痛如绞。
&esp;&esp;赵怀襄不敢在御前随意起身,只能冲裴时茵轻轻摇了摇头。
&esp;&esp;此时此刻,比起被拆穿后的无奈和烦扰,他心里头更多的是心疼。
&esp;&esp;心疼他的阿茵被人利用,因着他的错又这般担惊受怕。
&esp;&esp;“堂哥,你还有何话说!”
&esp;&esp;赵怀璋终于寻到了底气,声音也大了些。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