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岁岁,老师于我如再生之父母,若没有老师,摆在我面前的路定比如今要艰难千百倍。”
&esp;&esp;“我何其有幸,次次得遇贵人,先是老师,又是太子殿下,而后是岁岁你”
&esp;&esp;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浔的眼里洒满了光芒,笑得满是感激,又满是安心。
&esp;&esp;沈嘉岁听得认真,从江浔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蔺老深深的孺慕之情。
&esp;&esp;那些时日,是阿浔人生中最晦暗无光的时刻。
&esp;&esp;蔺老的出现,无疑将阿浔从泥潭中拉扯了出来,又授他礼仪学识,实在恩同再造。
&esp;&esp;蔺老一生未曾婚娶,若能将他接到松柏院中与他们一起过,定是极美好的光景。
&esp;&esp;于阿浔而言,当真便是个完完整整的家了。
&esp;&esp;话语的最后,提到了献怀太子。
&esp;&esp;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是沈嘉岁第二个好奇的人物了。
&esp;&esp;她还欲让江浔继续说下去,谁知这时园外有脚步声响起。
&esp;&esp;沈嘉岁耳朵尖,当即就止了话头,紧接着南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esp;&esp;“公子,蔺老来了!”
&esp;&esp;江浔闻言蓦地起身,喜出望外。
&esp;&esp;沈嘉岁急忙笑道:“咱们快出去迎一迎才好。”
&esp;&esp;“迎什么,都是一家人,沈小姐还同老夫客气?”
&esp;&esp;声音入耳,满是玩世不恭。
&esp;&esp;沈嘉岁当即扭头看去,正见蔺老笑眯眯地大踏步而来。
&esp;&esp;“哟,真是个好去处。”
&esp;&esp;蔺老四处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赞叹。
&esp;&esp;江浔迎上前去,笑道:“老师,我与岁岁说好了,这松柏院今后就是您的了。”
&esp;&esp;蔺老闻言脚步一顿,霍然抬头看向江浔。
&esp;&esp;江浔嘴角一弯,“怎的?老师觉着感动了?当初不是老师您自己说的,要赖着修直给您养老吗?”
&esp;&esp;蔺老动了动唇,眼里隐约闪过一抹水光,嘴上却满是嫌弃地说道:
&esp;&esp;“老夫宅子多的是,可不兴和你挤一处。当然,除非——”
&esp;&esp;江浔微微扬眉,“除非什么?”
&esp;&esp;蔺老嘿嘿一笑,却不忍叫一旁的沈嘉岁不自在,凑近江浔,压低了声音说道:
&esp;&esp;“除非你小子是个争气的,早些生个乖徒孙出来,男女都好,老夫定日日赖在此处,再也不走了!”
&esp;&esp;江浔闻言面色蓦地一红。
&esp;&esp;沈嘉岁:“”
&esp;&esp;蔺老不晓得,习武的人耳朵尖得很嘛。
&esp;&esp;思绪刚落,她也悄然红了脸。
&esp;&esp;名利场里写诗的人
&esp;&esp;有蔺老在,果然是一片欢声笑语。
&esp;&esp;约摸半个时辰后,蔺老起身要走,抬手拍了拍江浔的肩膀,眸光带笑道:
&esp;&esp;“此番就是担心你少不更事,来替你掌掌眼,如今都瞧了,好得很,老夫这就走了,拓碑去!”
&esp;&esp;蔺老说着,连连摆手,也不给江浔送出门的机会,风风火火就走了。
&esp;&esp;江浔才起身,蔺老的人影都已经瞧不见了。
&esp;&esp;他无奈摇了摇头,这世间大抵也只有老师还会用“少不更事”来形容他了。
&esp;&esp;这般想着,江浔又觉心里暖洋洋的,一回头,却见沈嘉岁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esp;&esp;“阿浔,上回我初见蔺老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在大昭寺拓碑,这里头有何学问吗?”
&esp;&esp;江浔点了头,温声解释道:“那些石碑都是历朝历代帝王将相、文人骚客留下的瑰宝,原是散落民间各地的。”
&esp;&esp;“当年圣上要授老师‘太师’一职,老师几番辞而不受,言其志不在朝堂,而在学术之传承、育人之伟业。”
&esp;&esp;“较禄位之享,承继学脉与教诲学子才是千秋之功。”
&esp;&esp;“后来圣上成全了老师,老师便担任了国子监的博士,而后又从民间各地搜寻散落和蒙尘的石碑,将它们妥善保存于大昭寺中,修复拓印,编订成书。”
&esp;&esp;“而那些石碑越集越多,久而久之成了碑林,也成了大昭寺一景。”
&esp;&esp;沈嘉岁闻言,不免惊叹出声,真心实意地说道:“帝师他老人家当真是个在名利场里写诗的人呢。”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