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样的人当上了新帝,谁又知晓,将来的某一日,他们沈家,其他朝臣,乃至天下百姓,是否还有人要因着新帝的一己私欲,被肆意宰割、重蹈沈家前世的覆辙呢?
&esp;&esp;总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将来一搏,或为所爱,或为大爱。
&esp;&esp;比如爹爹,比如老师。
&esp;&esp;故而那日在书房,她和爹爹红着眼眶定下了一议——
&esp;&esp;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而后反客为主!
&esp;&esp;“路遥逃走了。”
&esp;&esp;沈嘉岁突然转了话头,在这一刻缓缓起身。
&esp;&esp;“你觉得,他会如何回禀瑞王爷呢?”
&esp;&esp;顾惜枝耳边犹一阵嗡鸣,明明看起来是那样轻飘飘的一巴掌,却让她的脸像是被火燎过似的,火辣辣地疼。
&esp;&esp;她思绪还有些凝滞,沈嘉岁见状微微勾唇,淡声道:
&esp;&esp;“顾惜枝,你的筹谋注定要落空了,接下来无论事成与否,瑞王爷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esp;&esp;声音落进耳朵里,思绪渐渐回拢,顾惜枝一个激灵,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esp;&esp;见路遥方才惊怒的模样,显然已经中了沈嘉岁的离间计。
&esp;&esp;而后他又艰难脱逃,定窝着一肚子的火。
&esp;&esp;瑞王爷对路遥深信不疑,一旦听闻路遥所言,定会以为她是双面细作。
&esp;&esp;如此一来,瑞王爷事成,则恨不得除了她这个隐患,事败,定死也要拉她垫背!
&esp;&esp;她筹谋了这么久,可兜兜转转,一切算计竟反而成了射向她自己的夺命箭?
&esp;&esp;完了!
&esp;&esp;除非她现在就远走高飞。
&esp;&esp;可她已经落到了沈嘉岁手里,若沈嘉岁不知信件一事,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esp;&esp;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esp;&esp;顾惜枝面上闪过一抹灰败之色,自知今日逃生无门,她也再不愿意在沈嘉岁面前露了怯。
&esp;&esp;于是下一刻,她挺直了腰板,顶着红印子仰着脸,视死如归地说道:
&esp;&esp;“你要杀我,动手就是!”
&esp;&esp;“杀你?”
&esp;&esp;沈嘉岁忍不住轻笑出声。
&esp;&esp;“若不是你这条命还有用,我自然不介意手沾鲜血。”
&esp;&esp;“不过,你想死得轻易痛快,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esp;&esp;顾惜枝闻言面色惊变,原还咬牙硬撑。
&esp;&esp;可是在沈嘉岁居高临下的凝视中,她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了胆怯,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
&esp;&esp;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正巧瞧见沈嘉岁嘴角那抹讥讽之色。
&esp;&esp;这一下,像是狠狠刺中了顾惜枝的心,她顿时怒气上涌,刚刚还在心底蔓延的胆怯瞬间被怒火淹没。
&esp;&esp;“沈嘉岁,你也不必得意,如今你能察觉到这一切,怕都是靠江浔在背后帮衬你吧。”
&esp;&esp;“不然就凭你?不过是被我耍得团团转的蠢货罢了!”
&esp;&esp;声音逐渐尖锐,顾惜枝仿佛也在寻找底气。
&esp;&esp;和她的歇斯底里相比,沈嘉岁冷静中甚至透出了一丝冷漠。
&esp;&esp;“人,总是要长进的。”
&esp;&esp;“再者,你顾惜枝还远未聪明到,可随意摆布所有人。”
&esp;&esp;“是怜惜与爱重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我们将你视若美玉,对你毫不设防,自然也就瞧不见,你手持利刃,时刻准备着捅向我们。”
&esp;&esp;眼见顾惜枝满脸不服,还欲再辩,沈嘉岁已没了和她争论的兴致。
&esp;&esp;不必指望豺狼能认识到自己的恶劣和狡诈,疼痛会告诉他们,何为恶果!
&esp;&esp;这般想着,沈嘉岁忽而迈步,一脚精准地踩在了顾惜枝的脚踝上。
&esp;&esp;“断了你的手脚,你可就别想着跑咯。”
&esp;&esp;沈嘉岁偏头笑看着顾惜枝,言语间满是随和,仿佛友人间的寒暄。
&esp;&esp;她还未用力,顾惜枝已吓得魂不附体。
&esp;&esp;她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溢满了惊恐,当即失声尖叫,拼命挣扎了起来。
&esp;&esp;“沈嘉岁!你这个疯子!不要!”
&esp;&esp;不要!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