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加班。你这是……”薛瞻一顿,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常态。”
“才不是。”许佳宁否认,“我开的?花店,想?休就休。其实是在商氏工作?节奏太快了?,辞职之后,我还没适应回来。”
许佳宁在商氏集团信息技术部时,以高效严谨、敢做敢拼闻名。她在大?厂的?工作?风格,很容易带回花店,闲不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改变。
“原来是被商叙这个资本?家压榨成这样的?。”薛瞻开着车,随口?吐槽起好友,“他自己也一直是个工作?狂。”
“薛瞻,在这方面,现在你俩应该不分伯仲吧?”许佳宁忍着笑。
朗锋集团与商氏集团差别?不大?,且薛瞻自己也渐渐传染上了?商叙的?那种工作?狂的?“卷”。
想?也知道,薛瞻这个集团总裁一加班,身边围着的?一群人也会跟着加班,这是一种必然。
“感觉也会有很多人在背后骂你压榨。”许佳宁推测道。
“骂就骂吧,只要不当着我的?面。”薛瞻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把话题引回许佳宁,“一般人对我的?态度,我其实不在意。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对我的?看法,比如近在眼前的?某人。”
“说的?跟绕口?令似的?……”许佳宁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一瞬即逝的?风景,低声提醒他,“你好好开车吧。”
“遵命遵命。”薛瞻笑着应她。
他专心开车,跑车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直到等红灯时,他才悄悄望了?许佳宁一眼。
她怀里抱了?件脱下?来的?复古氛围红羊绒大?衣,今天化了?淡妆,嫌头发?扎着累,正把长发?放下?来。上衣是一件酒红色的?灯芯绒衬衫,下?配黑色西?装裤,干练轻便,气质很好,有种望之不忘的?惊艳。
隐约间,车内似乎弥漫着一缕馥郁幽香,是从许佳宁那儿飘来的?,像是被石杵轻轻碾碎的?玫瑰。
薛瞻不禁为她失神,问?她道:“喷的?什么香水?”
“今天没喷。”许佳宁抬起手臂,自己低头闻了?闻,“可能是玫瑰花的?味道吧?”
整日卖花,身在花海中,与花打交道的?人,不知不觉就沾染上了?花香。
薛瞻又看了?一眼许佳宁,感觉被红衣拥簇着的?她,也像是一朵灿然盛放的?玫瑰。
而他好想?吻她。
“薛瞻?”许佳宁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出声提醒他,“绿灯了?,你在发?呆吗?”
“嗯……”薛瞻回过?神,继续开车。
时至此时此刻,他才算悟出薛颂的?那句话多少有些道理。
未表白?的?约会带着克制与焦灼,就像跑车在南城大?剧院附近的?停车场停下?时,他扶许佳宁下?车,是想?一直牵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放下?的?,但不得不很快松手,和许佳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离话剧开始还有些时间,两人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在大?剧院附近的?米其林餐厅简单吃了?点法餐。
随后他们一路散步来到大?剧院,进厅后他们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话剧开演,全场的?观众们都安静且专注。回荡在大?剧院的?,只有话剧演员的?声音。
这是许佳宁与薛瞻第一次坐在剧院观看话剧《雷雨》,可根本?不觉得陌生,当年认真背下?的?台词字句与场景,都能随着台上的?演出而回忆起来。
这是一种追忆往昔的?享受。
台上人已成台下?人,唯有身边人不变,还是他与她。
而除去《雷雨》本?身,好像那段排练的?时光里,他们之间的?种种小?事,都不曾忘怀。
最终,话剧演员全员谢幕,他们为演员们的?精彩演出而鼓掌,同时也像是为当年台上的?他们自己而鼓掌。
许佳宁拍了?张全体演员的?谢幕合照,走出大?剧院时,还久久没走出《雷雨》这场数小?时的?戏。
她走路时,还在低头捧着手机,薛瞻便走近了?些,帮她看旁边的?路,又问?她:“在忙什么呢?”
“发?朋友圈。”许佳宁回道,“想?起火箭班的?大?家了?。”
她在追忆青春,文案也满是怀旧:“再看《雷雨》,台上台下?,才想?起已经从宁远毕业多年,希望远方的?大?家都安好。”
薛瞻凑近过?来,极好的?视力让他成功泛酸:“想?到的?,只有远方的?大?家吗?”
怎么感觉他很容易就在吃醋了??
在他的?幽怨眼神之下?,许佳宁终于还是不得不安抚他,学着他的?话术:“好吧,特别?是近在眼前的?某人。”
薛瞻立刻就笑了?,眉眼弯弯,带了?抹得意:“我就知道我是最特别?的?。”
“笨蛋薛瞻。”许佳宁嘴里碎碎念了?句。
他好像根本?就不懂。
近在眼前的?,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思?念,因为他就站在她身边。
天色早已一团漆黑,停车场里,薛瞻步子走得极快,想?尽快送许佳宁回去。
车开进许佳宁家的?小?区,在楼前停下?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许佳宁下?了?车,正要与薛瞻挥手告别?,却见薛瞻也下?了?车,走到她身旁。
“天太晚了?,我不放心。”薛瞻道,“我送你上楼。”
“哪有那么夸张……”许佳宁越过?他,往一楼电梯口?走,“我以前当社畜加班时,经常回来很晚的?,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