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留下了什么药方?”
徐稷的语气难得有些急促。
谢宴声音止住,锐利的眼抬起,与他对视。
片刻后,终是无声将药方递出去。
徐稷快速地掠过,一向淡漠的眼中竟带出些激动。
连日以来,他亦在府中研究药方,翻遍了前朝时疫留下的方子,却始终没找到最合适的,最有效于当下时疫的解药。
他曾深入西街,去探那些病人的症状,甚至今日来皇子府前,他依旧刚从西街出来。
却不及在看到这方子的刹那,茅塞顿开。
这方子比他研究了数日的,要更直接。
徐稷滚动了一下喉咙,想起如今在深宫的人,水深火热,处处危险,她依旧在入宫前,留下了这样一副药方。
她的医术……竟已这么精进了吗?
思及此,他甚至露出些欣慰,这一幕落入谢宴眼中,顿觉危险。
“徐稷。”
他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殿下可否告知,娘娘说这药引要从何处寻?”
“我已着人去了,皎皎说是在临江南的——”
“会巫山?”
徐稷赶在他面前,将话说了出来。
立时,谢宴锐利的眼神扫去。
“你如何知道?”
徐稷从看到这方子的刹那,就猜到了药引是什么。
也许她早就不记得了,他们幼时,也曾在这山中一起采过药。
那时候她还不喜欢读医术,他看的多,上山采药的时候,她总缠着要一起去。
那是江南最高的一处山,见光见阳,却又融合了江南的潮湿,最宜养珍贵的草药。
她写下的药引上京养不出,那样的药,只有那山能养。
“我去。”
立时,徐稷抬头开口。
“请殿下将暗卫遣回,这药,我去拿。”
他的话满是笃定,谢宴甚至在这一刻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无需沟通便能全然信任与明白的默契感。
连苏皎都不确定的地方,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他知道徐稷懂医术,甚至从小便精学,可也从来没想过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谢宴心中滋味难辩,他攥紧了手。
“你确信?”
“是。”
“江南离此几百里——”
“为百姓安危,臣愿往。”
徐稷再次躬身。
“请殿下将此事交于我。”
两人对视片刻,谢宴心知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药引解了时疫,徐稷如此说,必然比他的暗卫闷头瞎找要好。
“江南路远,带上皇子府百名暗卫,务必平安归来。”
须臾,他阖上眼。
徐稷再度一礼便匆匆转身离开,卷起一身的风尘仆仆。
青袍到了府外翻身上马,挺直的身形刹那便出去了几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