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疯子。”
&esp;&esp;对面冷哼一声,电话就此挂断,只剩下几声冰冷的忙音。
&esp;&esp;林南州带着女孩查看了所有的文件,其中还有几份玉光年手写下的笔记,记录着几批可疑货品的去向。
&esp;&esp;玉那诺感觉自己腿都软了,指尖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esp;&esp;一向倔强强硬的女孩,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掉,整个压抑的技侦室顿时安静得只剩俩人的呼吸声。
&esp;&esp;林南州深吸一口气,关闭文件,拔出了u盘,转头看向她:“小玉,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死十次了。”
&esp;&esp;她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可妈妈已经死了!”
&esp;&esp;林南州沉默片刻,低声道:“……但你还活着。”
&esp;&esp;空气凝固了几秒。
&esp;&esp;玉那诺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突然伸手,一把拽过u盘,声音沙哑:“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罗平海!”
&esp;&esp;林南州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别冲动!”
&esp;&esp;“放开!”她挣扎着,眼泪又重重砸下来,嘴唇都直打哆嗦:“他们干了那么多害人的勾当,竟然还害死了她!”
&esp;&esp;林南州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你现在的状态,轻举妄动就是送死!”
&esp;&esp;“他们敢威胁你妈妈,反过来就能轻易杀死你!”
&esp;&esp;“那又怎么样!”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难道要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esp;&esp;林南州盯着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不是还有我吗,你不是还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哥哥吗。”
&esp;&esp;“难道出了事,警察局就真的会置之不顾吗!”
&esp;&esp;玉那诺僵住。
&esp;&esp;“罗平海只是条狗,”林南州一字一句道,“真正的凶手,你刚刚听见他的声音了对不对。”
&esp;&esp;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但没再挣扎。
&esp;&esp;“而且,这件事情不简单。”
&esp;&esp;玉那诺止住眼泪,眼睛通红看着林南州。
&esp;&esp;于是林南州慢慢跟女孩说道。
&esp;&esp;刚才他就觉得一些表格里标记的几个账户名眼熟,再听到玉光年提起去年,林南州也忽然反应过来。
&esp;&esp;自从零几年后,制毒贩毒的暗网在缅甸越织越大,构建起了完整的产业链,不仅让东南亚沦为各国各界的笑点与谈资,更深深祸害着每一个子民。国家叁令五申要铲除毒枭,当时众多部门的警员都被强塞进了缉毒队——哪怕是文员。
&esp;&esp;再过两年大部分的制毒小厂都被吞并,重构后这个犯罪组织有了更系统的运作机制,甚至有了分布在缅甸境内各处的毒品种植场和加工厂,有了定向的运输路线和固定买家。
&esp;&esp;这个组织没有名字,就像是空气里的病毒,无论白天黑夜都不着痕迹,可只要一有人提起它,都会倒吸一口冷气。
&esp;&esp;缅甸政府不是没有管治过,他们从钦邦、克伦邦和仰光都调动了大批的军事力量和警员,最后死伤惨重,收获颇少,能抓到的人只是几个底层打杂的,跟踪发现的制毒厂,也仅是他们的冰山一角。
&esp;&esp;当时参与过这起案件的单位,都一致给这个组织冠名——“蛇牙”。
&esp;&esp;嚣张的毒贩们早已通过不同口岸做起了更大的生意,甚至越过了云南边境。
&esp;&esp;于是克钦邦和掸邦只好紧急寻求中国政府的援助,加派了一批刑警和缉毒警到边境支援。
&esp;&esp;玉光年就是其中一个。
&esp;&esp;之后几年里蛇牙的行踪更是隐秘,已经很难再追查,事情到了前两年才突然有转折。
&esp;&esp;一个老刑警的儿子吸毒败光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死前透露出了在掸邦境内最大的毒枭窝点——北掸邦的莱卡县。
&esp;&esp;掸邦各分区的军警政府紧急召开会议,连夜商议,最终决定派几名警察卧底。
&esp;&esp;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特别顺利。
&esp;&esp;其中几名卧底甚至做出了自我牺牲,最终很快混进了蛇牙的高层里,掌握着越来越多的窝点和机密。
&esp;&esp;就快收尾了。
&esp;&esp;可就是去年那次4·26剿蛇行动,一名卧底突然叛变,导致整个计划全线崩溃,死了很多警察和老百姓。
&esp;&esp;其中还有一个来自邦康的老警察,在勐拉这兢兢业业工作了很多年,同样也牺牲了。
&esp;&esp;那个警察就是吴山。
&esp;&esp;林南州慢慢讲述着,平静得就好像在跟人讨论电视剧的剧本一样,可玉那诺抬头一看,那双藏在金框眼镜下的双眼竟也漫上一层薄雾。
&esp;&esp;女孩心里同样沉重。
&esp;&esp;在整个巨大的黑暗与阴谋之下,妈妈的死也显得太渺小。
&esp;&esp;或许说,也是一种牺牲。
&esp;&esp;恰巧这时白温推门进来,玉那诺再也无法忍受,扑进哥哥怀里放声哭泣。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