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道:“那好吧,你要快一些……地脉里有这片大地所有的记忆,你千万不要迷失在那些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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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不会迷失,因为她们的感情淡漠,与其他种族的三观不同。
常乐点了点头,琼枝觉得系在自己的根系那一点灵光松开,常乐已经彻底地没入了这片灵液化作的海洋深处。
在那一瞬间,琼枝看到灵液舞动,无数的颜色组成了一把宝剑,包裹在流光溢彩的剑鞘里,它们被大地托举而出,立于天地之间,天雷滚动为它们千锤百炼,地火滚烫,为它们塑造形状。
流云山川的倒影映刻其身。
飞鸟走兽的第一口气息烙在它们的身体里。
那是什么?
琼枝心道,这也是地脉的记忆吗?是哪一个的天材地宝出世的场景?
真是绚烂异常。
常乐游走在地脉之中,脱离了琼枝的根系,她灵识被灵力们推动着往前。她能隐约感觉到前方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正在呼唤她。
就如游子回家时,母亲的呼唤。
她一头砸入了如蜜一样的地心里,灵气黏稠得像是困住蜜蜂的松脂。她听到了隐约而隐秘的欢呼声,在欢呼雀跃她的回归。
常乐的身上感觉到无比的熨帖,法身上的锈迹都仿佛被灵气磨去,只可惜她下来的只是一道灵识,若是法身本相落下,只怕在顷刻之间会清洗干净,犹如刚刚锻造出的那样。
但这是人力不可抵达的深处,哪怕是回归法身本体,也无法深入到这里。
常乐恪守心神,传递了琼枝的意思。
朦胧之中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允。”
一个字音,却又仿佛蕴藏大道,或者说,它本就是大道本身。
常乐的灵识深处仿佛被刻下一道烙印,允许她牵引此间,递交权力,不过也只有一时,而非永远。
这过程比她想象得更加顺利,甚至没有丝毫阻碍。
常乐想着,转过身去,她正要离开,又回过头来,朝着灵气深处那道和煦的“情绪”深深行礼。
周围的灵气传来浪潮,将她往推去,仿佛是偶尔归家的游子,母亲一边欣喜着,又一边催促着孩子的离开。
正如小猫总要离家,幼鸟也总要离巢。
离开,才是成年的第一步。
常乐转过头,她顺着灵潮的浮动往上升。
周围的灵液不停的变幻出各种场景,有的常乐能认出来,有的则光怪陆离,仿佛是小猫小狗做的一场梦境。
清晨醒来,它们忘记自己的梦中所想,但地脉都记得,并且在此地演化。
她看向周围不停变换的灵液,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地脉知晓一切记忆,那它也应该知晓这一切背后的那人。
念头升起的一瞬间,灵液们开始沸腾浮动,竟是真的显露出了场景。
被族人驱逐的小狐狸在草丛里沉默地舔舐伤口,突然之间远处的草丛里出现了一双人类的脚。
小狐狸害怕地躬起后背,浑身毛竖立。
但人类低下了头,他满头白,模样虽然年轻,却已露出了天人五衰的迹象。
他看着小狐狸恶狠狠的双眼,再看向她浑身的伤口,忽地笑了声。
“你的眼神我很喜欢,你的伤口我也很喜欢。这粒丹药你拿去,或许有一天等你长大了,而我还没有死去的话,我们还能再见面。”
地脉没有声音,这声音是经由某种灵力的共振传到了常乐的耳中。
常乐陡然顿住。她认得那个男人,那是赵兼明。
所以,他就是这场背叛后面的主事者么?
她的灵识不自觉地朝画面的方向游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小狐狸在问。
男人蹲下身,说道:“因为你与我都一样不甘心。”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如我们这样卑贱的血脉又能做什么呢?”小狐狸垂着头说道,“我也只能用尽全力,咬上对方一口。”
“那就咬一口吧,一口又一口总能撕下对方的血肉。然后化作自身的血肉。”
说着,男人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山脉,他的眼底闪过黑色的潮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周身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只是身下多了一条黑色的蛇尾,而他的头却在一点点的变黑。
“你,你身上的气息……”小狐狸的毛更炸了,整个都匍匐下去。她的目光里却盛满好奇和野心。
“你此前分明是一个人。你莫非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可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男人竖起了一根指头:“嘘。”
说完,他站起身来,朝着远处走去:“我说了,我们下一次见面,若你我都还活着,或许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未来。”
常乐跟在男人的身后,灵气如潮水分开,却并非是朝事情的后续走去,而是仿佛逆着时间,走向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