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生眼前的人不肯服输,也不肯服软,她一次次徒劳地挥剑,犹如蚂蚁在大象面前挥动树枝。
难道大象会因此心生畏惧吗?
那只是徒劳而已。
元真仪想到,心中升起一丝厌烦。
这时,她看到了一道血线,是谁的血?
紧跟着,她感觉到了疼痛。
手掌间闪出一道剑光,在刹那之间撕开天幕,将这定好的规则与大道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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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所有的幻象顿时消散开来。
高大的如日月的元真仪,那无可匹敌,不能抵挡的手掌都一起消散开来。
元真仪还站在原地,就如此前的模样。不同的是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有着不同中原人的异域风情。她的手很白皙细长,犹如一张画。而一道血线撕开她如画的骨肉,露出白骨,血液正缓缓滴落在地。
小虫们顿时散开,不敢靠近元真仪。
元真仪抬起头,她看到一双凶猛如野兽一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眨动了下睫毛,垂落下一滴鲜血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带着杀气的红。
“细弱的虫子,也会被猛兽惧怕。”
常乐说道,她伸手一招,凤鸟再次自火焰中浮动而出。
常乐猛然甩剑:“这是你说的。老前辈,受教了。”
元真仪笑了:“有趣。若你不是剑门弟子,或许老身会收你为徒。”
她伸手抚摸过伤口,无数细小的蠕虫自她的血肉中浮动出来,拉扯着她伤口,为她重新组成血肉。
看上去就好似她的身躯已经并非是人类之躯,而是由这些蛊虫们组成一般。
蛊虫不灭,她的生机亦是无穷无尽。
有些麻烦。
常乐心中想着,但是麻烦也得上,因为她身后就是自己的爱人、亲人,是在她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羁绊与牵挂。
她穿越至今,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她再一次握紧手中的剑,又突然有些后悔此前对许应祈有些太凶了些。她应该更温柔一点的,也应该好好地对许应祈说上几句话。
只是不知此后还有没有机会。
她突然理解了为何许应祈总是要站在前方,为什么要成为那把最尖锐的剑,去斩断一切的不可控。
她想要她喜欢的那些人活下去,想要剑门长久地存在,想要天剑峰的桃花依旧,年年盛放。想要剑门新入门的小弟子们每年依然在尉迟樗的戒尺下抱头乱窜,也不想他们带着一脸必死的坚定神情站出来面对战争。
她想要年年岁岁,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佳人如故,白如新。
元真仪手中一挥,无数蛊虫顿时飞出,朝常乐铺天盖地地飞来,一时之间,就连元真仪自己也似乎化作了这漫天的蛊虫的一部分。
这些虫子细若飞絮,就连刀剑都不可以断绝。
天空之中的飞虫们时而组成元真仪的面容,嘴唇张合,说道:“何必如此麻烦,我复仇又与你何干?”
时而又飞散开来,与常乐缠斗在一处。
常乐听见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她猛然回头,只见那些飞虫们扑在了常乐为许应祈设下的剑阵之中,张开口器啃咬着剑阵。
剑阵不停出鸣动,震碎虫子。但是虫子也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剑阵上面已经出现了破损,或许不多时就会彻底破开。
常乐眼见这副模样,她越是着急,却又好像越是冷静起来。
她摸出了此前玄凤交给自己的翎羽,轻轻一弹,鸟鸣顿时泄出,带着妖王的威压。
虫子最是敏锐,也最是受本能影响,当下,虫子的飞舞就是一顿。
竟然合道的威压随即落下,让这一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这已经足够了。
“剑到底是什么?”
常乐曾经问过许应祈。许应祈回她:“我善切断。”
这是一把剑的回答。
剑最朴质,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刺穿与切割。当许应祈将这一点挥到极致,她就再无敌手。
但常乐是剑鞘,剑鞘最擅长的是什么。
常乐手中紧握着剑,她想,自然是容纳与保护。
神兵锋利,可分山断海,可断裂天下一切,但是剑鞘是容纳这锋利的所在。
她突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