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说:“我们走。”
“多谢薛姑娘的信任。”裴隐似乎笑了一声,他接着说:“我会渡一些魔气给薛姑娘,让薛姑娘也可化作影子……”
话音未落,裴隐面色微变。
薛遥知也听见了动静——有人来抓她了。
下一瞬,便有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朝着薛遥知冲来。他们浑身都是纯黑,看不出究竟是来自哪方势力。
薛遥知撒出一把迷药,扭头就跑。
那些侍卫早有防备,掩住口鼻,但薛遥知也趁此机会,跑出来很远的距离
街道上人来人往,让薛遥知显得十分醒目,好在好事的魔种冲上来看热闹,薛遥知跑得又快,竟也将那些侍卫甩开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追上来,更不知道要抓她的是不是不止他们。
薛遥知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她已经快跑到血月山了,这附近没什么魔种,因为血月山的半山腰就是连绵不绝的魔宫。
裴隐好不容易追上薛遥知,他抿了抿唇:“薛姑娘,跑得挺快。”
“你有办法让我上血月山吗?”
裴隐有些惊讶:“您不走了吗?”
“嗯。”薛遥知点点头,都被逼到这里了,与其浪费体力去闯城门,还不如去血月山上静观其变。
裴隐说:“我尽力一试。”
他仍是渡了一些魔气给薛遥知,让薛遥知能够短暂的躲藏进黑暗的阴影之中,薛遥知按照他的指示,竟真的悄无声息的上了血月山。
裴隐正要跟进来,那些侍卫就闻讯而来了,这边一有动静,就立刻引起了驻守血月山的魔兵注意。
他眉头紧锁,暗道了一声倒霉,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只能飞快逃离。
因为裴隐闹出来的动静,薛遥知就更不起眼了。她悄悄的上了血月山,藏在了一株碧绿的大树上,树叶很好的隐藏了她的身影,她趁着此刻血月的光芒尚明,摸出了景曜给她的那张布防图。
其实景曜可不可信,她试一下就知道了。
薛遥知盯着那张密密麻麻的布防图,过*了许久才确认了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什么破玩意这么难看懂。
薛遥知指尖按在布防图上,看得眼睛都花了,才稍微看懂了一些。
这张布防图涵盖了除魔宫以外的所有守卫与阵法,若她刺客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会直接撞进守卫中。
薛遥知将布防图收了起来,安静的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攀着粗糙的树干,敏捷的爬下了树,悄无声息。
她沿着脑海中规划出的路线,一路上七拐八绕,爬了小半座血月山,那座巨大的魔宫都快贴她脸上了,她都没被发现。
这是不是说明,景曜给她的布防图,是真的呢?
薛遥知犹豫了一下,决定再试试。
她挑着一个防守相对来说算是薄弱的地方走,陌生的面孔很快就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在刀架在她脖子之前,她摸出了那块景曜给她的令牌,做出疾言厉色的模样,呵斥了一声:“放肆!”
那些侍卫看见她手中的令牌,面色大变,连忙跪下认罪。
薛遥知转身离开,手心的令牌被汗浸湿,晚风一吹,泛起丝丝凉意。
景曜给她的,都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似乎是真的巴不得钟离寂能杀了苍远山。
只不过东西是真的,可她要怎么才能交给钟离寂呢?她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可恶的钟离寂都在魔都外面乱晃了都不肯来魔都里来找她。
薛遥知绕着魔宫走了一圈,想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了再说。
冬夜的温度很低,她拢了拢身上厚实的袄裙,呵出了一口冷气。
这么冷的天也不能在外面过夜。
她是来过魔宫几次的,虽然不敢乱看,对魔宫里不甚熟悉,但她听说过这魔宫往东的那片宫殿,是前代魔君魔主所居,苍远山入住魔宫后,便废弃了这片宫殿,她或许可以在那里落脚。
薛遥知看了眼头顶的血月,血月光芒黯淡,只有一星光亮尚存,恰巧就在她的前方,代表着她面前就是东边。她脚尖一点,轻盈的跃上了高高的墙头。
她俯瞰着眼前的那片宫殿。
魔宫往常都是灯火通明的,便是殿宇的主体呈现浓墨重彩的暗色,也流转着明亮的光华,而在一片明亮中,只有她眼前的这片宫殿,漆黑一片,沉默而安静的矗立在静谧的夜色中。
深沉的黑色,犹如蛰伏的凶兽。
薛遥知还特地挑了视野最好的那座宫殿,因为头顶的月亮还亮着,她还能够看得清四周的环境。
虽然知晓周围空无一人,但薛遥知还是轻手轻脚的摸了进去,厚重的灰尘呛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捂住嘴巴。
薛遥知想找寝殿休息一晚,但魔宫里的宫殿内部建造得不尽相同,她绕了一圈,最后还绕到了殿后。
这后殿无人打理,杂草丛生,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血月光华,让四周的光线极暗。
她发现走岔了路,刚要折返,就见远处的黑暗间,隐约透出一抹亮光。
薛遥知想了想,轻手轻脚的踩着那条幽长的小径,她的视野逐渐开阔,便见尽头是一处巨大的泉眼,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清冽寒冷的气息。而那泉水极为清澈,甚至清楚的映照了那轮血月,血色的光芒在清澈的泉中折射出淡粉的微芒。
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泉眼旁,浑身被那折射而出的粉色光芒笼罩,冰冷的面容也透出了几分柔和。
薛遥知还以为她出现幻觉了,不然本来该在魔都外的钟离寂,怎么会大晚上的蹲在这凹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