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这方天地就只剩她和景曜。
薛遥知问:“你要说什么?”
“对不起。”他垂着脑袋,低声说。
“受伤的不是我。”
景曜待在魔狱里,消息闭塞,乌秋也不会主动同他说,他问:“严重吗?”
“还没醒。”
景曜有些错愕,更多的是疑惑:“他是钟离氏的血脉,只是刺伤了心口,怎么会还没有醒?”
“就因为他有龙鳞护体,他就活该身受重伤吗?不会死难道不会疼吗?”薛遥知倏的看向景曜。
这话像是在对景曜说,又像是她在责问自己。
薛遥知一直都在想,钟离寂究竟是什么时候自拔龙鳞,又是什么时候把龙鳞种进她体内的,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就因为他身上一直都有伤,所以新添了伤口,也不足为奇吗?
记忆中,薛遥知未曾如此尖锐过,景曜动了动唇,又低下了脑袋。
半晌,薛遥知说:“你好自为之吧。”
魔狱重归于安静,乌秋等在魔狱外,看见薛遥知走出来,她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
薛遥知情绪不太好,她说:“看样子暂时是死不了,你可以经常来看看他。”
乌秋松了口气:“谢谢你!知了!”
回寂月宫的路上,乌秋也不急着回家,凑在薛遥知旁边和她说景曜。
乌秋说,景曜自幼就没有什么野心,他也不赞同父母的做法,认为魔界已经有了贤明的君主,他们没必要再挑起争端。
只是景曜改变不了父母的想法。
随着大权在握,他父母的关系却越来越差,冯贞被气病了许多次,手中的权利也渐渐被收回。苍远山忌惮冯贞,也揣测着事事以母亲为先的景曜。
在得知钟离寂进入魔界的那一刻,景曜与父母的愤怒不同,他很高兴,他想将属于钟离寂的都还给他。
冯贞知道了景曜的想法,选择将计就计,却没想过钟离寂后来竟然没有上血月山,而是直接攻了魔宫。
百年算计,全都成了一场空。
乌秋说完了,薛遥知也到了寂月宫,她照例去水底察看了钟离寂的情况,才和衣而眠。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着。
薛遥知除了开始着手调查当年钟离寂的父母被构陷一事外,魔界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政事呈了上来,数不清的公文都堆叠在桌案上,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之前还在燕别序身边的时候,她没什么事干偶尔也会跑到他的书房里看他处理政事,有的时候看她无聊,燕别序还会抱着她和她说起公文上,寒川州发生的一些事,偶尔还会和她说说该如何处理。
薛遥知对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那时候和燕别序说话,她就觉得挺开心,他说的话她都会认真听。
她怎么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面前会堆叠这么多的公文。
有的时候她会拉着钟离寂的四个属下和她一起加班加点的批阅公文,但也就墨羽靠谱一些,只是后来处理得多了,墨羽眼睛里都没有光了,开始摸鱼。
他朝着薛遥知露出僵硬的笑容:“主上不必忧心,都杀了吧,一了百了。”
“只是挑衅了一下我就杀了吗?”薛遥知还以为是又有魔种要造反了,连忙瞥了一眼,惊讶的问。
墨羽打了个呵欠,双眼黯淡无光。
薛遥知揉着眼睛,神情倦怠。
他们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有些绝望。
苍远山本来就堆积了一堆政事没有处理,如今魔界改朝换代,需要处理的政事就更多了,有的时候薛遥知恨不得她去替钟离寂睡大觉。
薛遥知打起精神,认命的继续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她勤勉刻苦,许多事在朝臣的辅佐之下都能独立完成,随着时间的推移,魔界逐渐安定下来许多。
这日朝会散去,魔臣魔将们三三两两的离开血月宫。
走出一段距离后,有魔臣看着头顶血月,心情极好的说:“主上仁善,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真好啊。”
也有魔将不屑的说道:“也不知少主几时才能醒来,主上脾气也太好了,实在是不适合领导我们攻入大陆。”
“这谁知道呢?都已经快小半年了……若是醒不过来,唉……”
“醒不过来也没事,反正还有主上呢。况且少主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处理政事说不定都比不上主上。”
“说起主上,她似乎对我们的魔律有诸多不满之处,还让我们至少提出十条修订方案,你们打算怎么提啊?”
暴躁的魔将说道:“不杀还能怎么样?改凌迟如何?”
“……”
魔界有十四座主城,其余十三座主城的城主会处理城中事务,不用赶来上朝,只是虽然他们人不在,某些需要薛遥知做出决策的公文会送进魔都里。
除此之外,还有魔界最重要的魔都里,经过重重筛选递上来的公文。
这也就导致薛遥知很忙碌,但是她发现好像就她最忙,那些朝臣每天都挺闲的,所以她决定给他们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