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凤眸微微睁大,裴臻小心翼翼地摇头,仍在观察她的神情。
“今晚怎么这般拘谨?”难得见他安分地躺着不动,眸光却闪动着不知又在想什么小心思,姒玉有些奇怪:“可是又遭了谁的欺负?”
“没有……多谢陛下关心。”裴臻仍是摇头,实在摸不透姒玉的心思,便直捣正题:“陛下,小郎侍奉您吧?”
这才有几分像他,姒玉颔首同意。这几天她的月事快来了,召见他原本便是为了欢愉。
相伴多年早已默契十足,裴臻主动从被中出来,披上衣架上挂着的轻薄纱衣后便跪在姒玉身前。
“子渊,吾封你做贵君如何?”姒玉抚着他柔顺的发丝忽然开口,语气一听便是颇为满意于他的侍奉。
裴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面上满是春情,亦有些不可置信。
姜氏已去,后宫的构建确实要重新调整了,再过些时日,或许新后的择选也要提上日程。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对于皇后的位置,说不想是不可能的。那可是皇后,姒玉名正言顺的正夫,他在梦里幻想过成百上千次的奢望。
“不要?那算了。”姒玉见他怔愣着,作势要收回成命。
“小郎多谢陛下垂怜。”虽然知道她在玩笑,裴臻仍是急忙道。凤眸在宫灯的映照下愈发柔情似水,满满都是希望。
“那吾过些时日,便为你和崔贵君一起将升位的仪式办了。”姒玉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立即将他按回去。
坏了,怎么还忘了这人?裴臻猝不及防,希望瞬间破灭。
但他仍旧保持着尽心侍奉的劲头,在心中安慰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被压一头了,名分次点便次点吧……
……
一回事毕,二人重新躺回榻上。裴臻在姒玉的要求下漱完口,得以与她拥吻。
自从他用了回春蛊之后,不仅容色回春,要害处也愈发如十八少男一般,姒玉偶尔也会像掐他身子一般作弄。
又是长久的喘息连连,裴臻埋首于姒玉的肩头,这才闷声问出始终不敢确认的问题:“陛下,您这次晋封崔贵君,是要将他晋封为什么?”
是皇贵君,还是皇后?他实在不敢想象崔潋的好运,问到最后他的嗓音格外颤抖。
“你觉得呢?”憋了这么久终于问了?姒玉在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小郎不知。”裴臻抬起头,眸光黯淡地注视着她,一瞬不眨。
“子渊,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姒玉轻叹一口气,盯着他始终清丽无双的眼眸认真道。
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继续端详他因动情而愈发明艳的面容,唇边扬起一抹能叫冰霜瞬间消融的笑意:“可惜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听她笑着说起对自己的判决,裴臻整颗心再度经过大起大落,泪意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你吧,有时候挺有趣的。”姒玉忽又转折,另一只手抚过他的眉眼,神情变得复杂起来,终于又在人前提起姜素吟:“我与皇后多出的五年时光,还是谢谢你。”
“都是小郎应该做的。”一滴泪自眼角划过,他如何受得住她这声“谢”?都是他自愿的,即便重来一次,他仍是愿意。
“我会封你为贵君,封崔氏为皇贵君,只因他比你更适合代管后宫。”话落,姒玉松开手,亲了亲他未被眼泪沾染的鼻梁,而后重新往下吻住他柔软的薄唇。
“小郎明白的,陛下,您还是更喜欢小郎的,对不对?不止是对小郎的皮囊?”裴臻的心七上八下,吻完后又重新燃起希望。
“值得吗?”姒玉依然没有直接回答他,再度问出和当年他因为回春蛊而卧病在床时一模一样的问题。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躲避的机会:“即使二十年的寿命换来的感激不足以让我重新喜欢上你,即使我永远不会封你做皇后?”
三十岁的姒玉看起来似乎和二十多岁无甚差别,眉宇间始终朝气的少年心性仍在,但整个人愈发成熟稳重,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臣服。
她的眼眸仿佛一汪看似沉静的湖水,内里却始终酝酿着澎湃波涛,即使侧躺着也依然有如坐御阶之上的气魄。
“值得的。”裴臻这次没有闪躲,轻声道。
只要你的人生没有遗憾,只要你快乐,那就什么都好。
他在心中喃喃道,而后忽然意识到她今日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第116章女儿三十二岁的姒玉拥有了自己的旭日……
大周的女子都很长寿,尤其是姒氏一族,人均寿命过百。
姒淮今年九十五岁依然耳聪目明,与姒玉、姒英一起玩叶子戏时还能谴责姒英的出牌。
“阿英!你怎么又给阿玉喂牌,她是对家,是对家啊!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长进都没有?”一局终了,又是姒玉连坐庄家,姒淮不可置信地去扒拉姒英面前的牌堆质问道。
“我就想给自己过过小牌……”在姒淮的气势汹汹下,姒英越说声音越低,末了又重整旗鼓,摸摸鼻子不信邪道:“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
“算了吧你,你今日属于人菜瘾大。”姒淮眯起一双环绕着皱纹的虎眸点评道,接着挥手让她赶紧从牌桌上下去:“去去去,换人换人,我和你属实是配合不起来!”
“母亲,等等。”姒玉看看姒淮又看看姒英,忽而笑容洋溢地拦住正要起身的姒英。
“还是阿玉护着我,都不舍得我换人……”姒英以为女儿在挽留,锐利鹰目中瞬间点燃得色,冲姒淮志得意满道。
姒淮对此只挑了挑眉,而姒玉再度开口却是:“母亲,把牌洗了再换阿琉吧。”
“输的人要洗牌的,和姥姥比起来,母亲被我吃的牌最多,还是你来吧。”在姒英震惊的目光下姒玉又笑眯眯地补充了句。
“行吧……”姒英无奈道,摸了摸姒玉的脑袋认命道:“你们祖孙俩联起手来折腾我。”
“方才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过不去了,没想到母亲的出牌总能出到我的心坎上。”连庄的姒玉实在乐不可支,若不是知道姒英绝不会放水降低可玩性,这巧合都快让她以为她是故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