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穗穗的样貌,我堂兄那有擅长易容之人,不会被发现。”
说着,她仰头看向谢珩,清亮的眸光落在他眼底,嗓音温软好听:“堂兄,你说对吗?”
回头万里故人绝~
谢珩瞥了她一眼,淡淡移开目光,朝威叔点头道:“不错,晚辈有个擅用药水易容的属下。”
威叔折腾了十几年草药,再加上家中有亡妻留下的苗族药谱,自然知晓天下有奇人能制出能修改人五官轮廓的药水。
他沉吟片刻,不舍女儿颠沛流离的心终究占了上风。
谢家人不靠谱,可这阿婵姑娘他观察了好些天,一看就是心善之人。
将穗穗托付给她,当是良策。
想通后,威叔回道:“再等三日,三日后穗穗伤好些了,便让你们出谷。”
谢珩拱手,神色淡淡:“这些日子有劳威叔,晚辈定会帮高氏一门复仇雪恨。”
威叔摆了摆手,熄了墙上的油灯,率先端着烛台拾阶而上。
谢苓望着他萧瑟的背影,心中有些难过。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三日后。
晨曦微照,满空中堆着石青的云,被寒风吹着往西北方向飘动拥挤。
院子里的树孤零零立着,仰头看去,枯枝印在青灰色的天上,像是瓷器上的冰裂。
谢苓身着一身鹅黄色的粗布袄裙,站在树下老旧裂缝的青石板地面上,肩膀上挎着布包,默默看着互相抹泪的父女。
威叔弯着腰,摸着穗穗的头,语气是止不住的哽咽:“乖女,此去建康危险重重,一定要乖乖待在阿婵姑娘身边。”
“爹保证,有朝一日定活着见你。”
禾穗一双圆眼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泣不成声道:“爹,我会乖乖听话。”
“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来接我。”
“……”
分别时的话总是交代不完,谢苓静静听着,心头弥漫出酸涩感。
她看向无动于衷,沉冷静默的谢珩,第一次期望他能达成所愿,帮威叔和穗穗复仇,让他们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在外生活,而不是像如今一样朝不保夕,随时面临被追杀的危险。
冷风拂面,檐角银铃随风晃动,泠泠作响,檐上积雪纷扬而下,飘落在谢苓眉睫肩头。
谢珩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替谢苓遮住了透骨的冷风。
谢苓仰头看他,眉目温软干净,带着几分不解。
她正要询问谢珩怎么了,威叔便抹了把眼泪,将穗穗往她跟前轻推了推,凶恶的五官上带着祈求之色。
“阿婵姑娘,还请您,一定要帮我照看好穗穗。”
“若我能活着回建康,定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谢苓重重点头,握住了穗穗冰凉的指尖,郑重道:“威叔,您放心。”
威叔点点头,拍了拍谢苓的肩膀,转而看向谢珩:“我高某知谢家人都是逐利之人,我也不求你能保护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