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沉思了片刻,想起来这是林华仪身边那个被卖到云袖楼,又被谋害的侍女。
她神情松了松,就听守卫道:
“我听诏狱的兄弟说了,林华仪被揭露,林家倒台,有您一份力。”
“我只是个小人物,也没法帮您申冤。”
“只能借着职务给您行行方便。”
谢苓不免有些感慨。
身居高位之人薄情寡义,出身低微的百姓却知恩图报。
这看守,居然冒着被革职处置的风险,刻意放雪柳她们进来。
她扯了扯干裂的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
守卫看着少女明明身处囹圄,却明亮的眸子,心中有些震动。
他摆了摆手,说道:“您好好休息,有我会尽力帮您。”
谢苓颔首。
对方便合上铁窗离开了。
……
又是三天。
地牢黑暗,时时刻刻都弥漫着污浊的血腥气,和腐朽的味道。若不是每天铁窗会打开,透进一会光亮来,她几乎以为自己失明了。
这三天来,守卫会给她说些外头的消息。
譬如谢二爷因为谢灵音随意处置御赐之物被弹劾后,紧接着又有一百姓敲响了宫门口的登闻鼓,按律滚了钉板,吊着一口气见了皇帝,拿出一张百人血书,告发谢氏私藏金矿。
皇帝震怒,命三司会审,彻查此事。
现在谢珩不在,谢家主只能全权处理。
但谢家主能力手段皆不如谢珩,因此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只为脱罪。
谢夫人作为主母,自然得稳定后宅,管好府里的人,以防有纰漏。
如此一来,处置她的事,便被搁置下来。
甚至于他们忘了还有个人在地牢。
事情都按她的预料在走,唯独查苏合散一事还未有进展。
那几个铺子都查了…就剩皇宫
的太医院御药房。
雪柳传来了话,说是折柳磨了裴凛好久,估摸着今天就能进宫了。
能否洗刷冤屈,就看今日。
黑暗中感受不到时辰,谢苓不知在地牢里坐了多久。
她双目一片黑暗,只猜测似乎还未翻过这天,或许已经到了晚上。
越等待,越焦急,她身上又冷又疼,那日受了的伤,至今都未痊愈,甚至越来越痛,似乎是发炎了。
哪怕有药丸在,似乎也抵御不了冬日的寒凉。
她动了动僵硬的腿脚,感觉头晕乎乎的,思绪越来越混沌,她抬起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感受到了陌生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