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只好愣愣点头,朝远去的马车磕了个响头。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踪迹,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几乎冻僵的手指,费力的拉开荷包。
里面,全是碎银子。
掂一掂,起码有三十两。
这些钱,足够他给女儿买药看病,剩下的,甚至能让他全家很宽裕的过两年。
船夫捧着荷包,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淌了下来。
想到家中卧病在床的女儿有救了,他喜极而泣,将船停好,将荷包小心翼翼收到怀中,朝医馆奔去。
金乌高悬,窗棂外树枝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晶莹剔透的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浸出一滩水痕。
谢苓在二楼小阁上惬意的晒太阳,还命侍女取了些可口的点心茶水,直到全身晒的暖烘烘,才起身下楼去了。
刚走到楼下,紫竹就带着个侍女来送东西。
谢苓一看,铜盘里头是最近建康城时新的头饰。
紫竹挥手命人将铜盘放下,行礼道:“主子说,近年关了,苓娘子也该有些拿得出手的首饰。”
自打那日湖心亭她给谢珩送了及冠礼,又装醉说喜欢他,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几日还时常给她送东西。
大前天是上好的白狐毛披风,前天是些昂贵的布匹,昨天是专门有裁缝上门量体裁衣,今儿便是各式各样的头面首饰。
她将东西都收下,又花心思给谢珩回了些礼,想着等离开谢府,就将这些东西都还回去。
无功不受禄,谢珩的东西她可不敢乱拿。
谢苓收回思绪,笑盈盈点头说道:“劳烦紫竹姐姐替我谢过堂兄。”
紫竹笑着称是。
谢苓又道:“堂兄今儿晚上可有空?”
紫竹回道:“主子这两天都是半夜才从衙署回来,今儿估计也差不多。”
“苓娘子可是有什么事?若是着急,奴婢告诉远福,叫他去衙署传话。”
谢苓摇了摇头,笑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儿是小年,我本想着请堂兄来吃顿饺子。”
紫竹闻言一拍脑袋,急忙道:“瞧奴婢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忙忘了。”
“奴婢先去夫人那看看,往年小年是要在延和院吃饭的。”
“也不知为何今年现在都还没动静。”
谢苓颔首:“紫竹姐姐路上小心。”
紫竹恭敬行了一礼,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谢苓拿起铜盘上的首饰打量,看了几眼后,对一旁的雪柳道:“收起来吧。”
雪柳应声,叫了白檀一起将铜盘拿走,把首饰收进了专门放谢珩所送首饰的箱笼。
谢苓有些无聊,坐在榻边打哈欠,顺手拿起本游记来看。
谢珩今儿不能来,她自然知晓。
毕竟临近年关,谢珩任尚书左仆射,掌授廪、假、钱、谷,正是最忙的时候。
再加上听闻不日会稽王进京,谢珩还被额外认命增派事务,所以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