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惦记着兄长的情况,叫赵一祥去他府里问问。
她提前给院子里的侍女小厮都包了厚厚的红封,给雪柳和刚从女学回来的禾穗送了一小匣银瓜子。
谢珩的新年礼她自然也准备了,只不过她打算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在给他。
撩拨男人嘛,她懂。
月亮升到了最高处,挂在繁星点点的黑夜中,清辉四洒。
谢苓靠在二楼的栏杆边,朝府邸外头看。
建康城中除夕夜的氛围比阳夏要浓厚的多,家家户户燃着灯,明亮起起伏伏,倒映在浓黑的
天幕下。爆竹声此起彼伏,东家响了西家响,热闹非凡。
不多时,她看到一辆辆马车鱼贯而入,正是其他人回来了。
谢苓搓了搓冰凉的手,走回阁内,将阁门拉上。
一盏茶后,赵一祥传来了信,说是兄长一直在皇宫,似乎在为皇帝处理什么事情。
谢苓不免有些担忧。
什么事,竟然棘手到让他连赴宴都来不及。
她思来想去,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兄长那看看,问问情况。
雪柳看自家主子担心,安慰道:“公子这是受陛下重视呢,小姐你别担心。”
谢苓摇了摇头,心说若重视便不会让兄长连除夕宴都来不及参加。
皇帝打心底里看不上兄长的出身,只是把他当成一把趁手的刀,能全然不顾对方感受的那种。
但这话说了,也徒增担忧,于是她笑了笑:“走吧,除夕家宴要开始了。”
雪柳应声称是,给谢苓系上红狐毛短斗篷,将手炉塞她怀里。
主仆二人便一同朝吃年夜饭的正堂去了。
谢苓不受谢夫人待见,她也不欲惹这些人不快,于是向长辈挨个见礼后,安静坐在最末尾角落,自顾自吃东西。
这次除夕家宴少了不少人。
谢择还在边境,听说目前还未收到他的消息。谢灵妙被逐出谢氏,谢灵音去世。
不过谢苓倒是见到了一直在太学读书的三个郎君。
分别是十四岁的三郎谢适,十二岁的四郎谢辙,自己十岁的五郎谢铭。
三郎四郎一嫡一庶,都是谢二爷的儿子,五郎则是谢三爷的独子。
谢二爷对两个嫡女的事并不太伤心,就是因为他还有两个儿子。
再加上他妾室众多,听闻这段时间又在努力耕耘,似乎像让再生两个女儿。
他两个儿子和他长得很像,不如其他房的郎君俊俏,身材比较圆润,五官也就称得上端正。
谢苓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就记得上辈子死之前,似乎都还在太学念书呢。
她收回视线,瞥了眼正在垂眸饮酒的谢珩,咬了口眼前的槐花糕。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谢珩的直觉很敏锐,他感受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捏着杯子的手无意识收紧。
一个时辰了。
下巴上那柔软湿润的触感,却仿佛附骨之疽一般消失不掉。
他或许真的该成亲了。